运力如此紧张,是以部队给养即使包括士兵随身的三日也只准备了十日,剩余的空间全装了弹药,但这一万七千吨弹药也就是全旅连续作战二十天的消耗,若岛上的日军只是现在的这些倒不惧,可如果北方的日军南下登岛,那这些弹药则明显不够了。为此,总后除将所有士兵步枪、山炮更换成日军制式外,还在原本就紧张的货仓中加上了子弹复装、黑火药压制等军工机械,以防海军不能阻止日军登陆,战争长期化陆战师弹药断绝。
太阳完全不见之后,霞光也随之消失,昏暗里唯能听见海鸟在欢鸣,轮机在节奏性的震颤,船身随着波浪不断起伏,腥咸的海风从开着的窗户上灌进来,把端坐于海图室陆挽嘴上香烟吹的红亮的同时,那些燃尽的烟灰也随风飘散,一些随风飞舞、旋转,最后掉到了不知名的角落;还有一些则散落他的迷彩军服上。
在总参的规划下,陆战队和空军一样是一个独立的兵种,有自己的军旗和徽章,军礼服、常服、作训服也在颜色上和其他军种有些差异,与海军的本色海蓝不同,陆战队是以海岩为本色的。深褐的肩章底色上,校级的银色肩花甚是夺目,再配以银色的领章,以及领口吊着的双龙勋章,即便是作训服也有着军礼服的威严。
船队以十二节的速度航行,每航行一个小时,海图员都会根据无线电罗盘得出的数据,画出海航图,以对比既定路线。若需要调整航向,他们则会报告航海参谋,而后通过无线电通知各队的领航船以纠正航向。这套办法白日里还好,即便不打旗语,领航船航向调整之后,尾随的船只也将做出调整,但晚上灯火管制,能依靠的只能是无线电广播系统。这套系统在颠簸的航行中,在黑暗的夜色中是否有用,那就只有用过才知道了。
“长官,潜艇部队打来旗语,祝船队一帆风顺!”航海参谋报告道。
“嗯。他们在哪?”陆挽起身问道。整个登陆作战能依靠的对岸攻击火力就是潜艇上的88甲板炮了,这些火炮毕竟不是舰炮,威力还是太小,可相对于海军来说威力太小,对于陆战队来说却无疑是大口径火炮,所以陆挽想要亲眼目睹这些护航并协同作战的潜艇。
“在那边。”参谋指着窗外的一个方向,几艘低矮狭长的潜艇编队中,趁着西边最后的余光,一艘潜艇的信号员正在打旗语。望远镜中,陆挽只看到半句旗语,那潜艇就在夜色中迷糊了,而后白色浪花四溅,它们似乎潜入了海底。
放下望远镜,陆挽看了一眼依然不见月亮的天际,道:“晚上风浪比预想的大吗?”
“嗯!气象部门预报为五级,说是台风的前兆,我们登岛后有几天时间作战,而后就只能等台风过境了。”旅部参谋长陈子明说道,他是烟台海军学校第二届毕业,不过不是闵人的他只觉在海军前途无望,毕业又投考保定陆军学校,后来几经转折,变成了陆战队参谋。
听闻风浪将有五级,陆挽忙道:“那些机帆船受得了吗?”
“机帆船是挑选过的,应该无事。就是那些帆船有些危险,但都是老渔民了,更大的风浪都遇见过。”说道这里陈子明笑道:“别看他们落在后面,说不定它们要比我们先靠岸呢。”
“先靠岸?”陆挽道,陈子明是说风浪里帆船估计会走的更快,不过他却没有那么乐观,只担忧道:“这些船不求早到,但愿不要把船阵给冲乱了。”
夜色渐浓,待到夜间十点钟的时候,海面上风浪越来越大,大船还好些,船队后侧机帆船、帆船则在风浪里开始飘忽了。为了使士兵保持体力,小船上都没坐人,而是装满了弹药,弹药虽沉,可船还是颠簸的厉害,那帆蓬虽然只拉起三节,可依然被海风吹的鼓涨鼓涨、哗啦啦作响,船桅也颤巍巍的,被风帆拽着顺势将船身也拉的倾斜。正如陈子明说的,乘着狂风,帆船速度变的比轮船还快,也幸好之前这些船都调整了阵位,挪到了船队的侧后,这才没有冲撞到整个船队。
黑夜里风浪越来越大,为了保密少有海训多是湖训的恶果此时显现出来,全旅六千余人一大半吐的稀里哗啦,反倒是本地招募的那些民工很是镇静。士兵狂吐,好在风浪里航船是稳的,舵手们竭力把住航向,不使船队混乱,更极力避免互相碰撞。他人忙碌,睡不着觉的陆挽精神倒是振奋,古人说的乘长风破万里浪不就是现在这情形吗?
海浪如山、暴雨倾盆,只等凌晨四点的时候,风浪才逐渐减小。外界的杂声一弱,隔壁的参谋室的声音就越大。
“什么!女内!船怎么就丢了,不是跟着的吗?是见龙王了,还是走散了?”隔壁的声音大叫道,一会陈子明从隔壁度步过来道:“情况不太好,那些帆船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