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线炮团立即炮击正面之敌,以作炮火准备,拂晓时分第4、第38师开始发起进攻,4师由京津铁路西侧沿北运河往南攻击并占领北仓;38师在京津铁路东侧,沿铁路往南攻击并占领刘安庄。进攻部队务必迅速果决,日军若是溃散退入租界,可对其追击;若是有次序退入租界区,占领北仓和刘安庄即可。”
参谋复述完完毕,雷以镇正想让他马上发出去的时候,旁边参谋长徐大纯担忧道:“这天津城二十里之内不可驻军的限制……”
“我留意着。”雷以镇道。“北仓和刘安庄都在二十里之外,至于追击,按照战前协定,租界二十里之内日军只能无害通过,要是他们把战斗引向这个区域,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他说完即可对作战参谋道:“马上发出去吧,各部不得延误!”
“是!”参谋看了徐大纯一眼,见其没有交待便立马出去下命令了。
在日军的将领们看来,支那军和露军一样,是胆小如鼠的军队,他们不敢进攻,只会撤退,当然,因为是在本土作战,支那军退了一段就不敢再撤退了。面对这样一支军队,自己只要进攻即可,根本不要担心对方会反攻;面对此种情况,日本人的解释很是荒谬,他们认为支那人的奴性让他们养成了只会挨打不会反抗的性格,这不单是日本报界的结论,甚至是满洲军当中,也抱着如此的观点,而四三三高地下,大清河河谷的反击,则完全被日军高层华丽的无视了。
已经熬了一晚上的直隶派遣军司令部,当传令兵把东侧迂回部队决死攻击的消息传出,所有参谋都陷入了平静,之前佯装出来的热闹和忙碌顿时消散,正当大家想着还有西面部队的时候,漫天的炮火从北面升腾起来,随着这些炮弹着地爆炸,司令部里的桌椅也开始轻微的震动,挂着的电灯也是闪了几闪才勉强恢复了光亮。
诸人动容间,副参谋长松石安治说道:“支那军炮击哪里?重炮联队难道不能压制他们吗?”
他如此问,旁边的参谋小声道:“支那军的飞行机又来了,重炮联队的观测气球击落之后,已经无法对支那军进行压制了。”
“哦……”松石安治无比遗憾的哦了一声,他越来越觉得很有必要在天亮之后派飞行机出去侦察,以确定战场的情况,不过想到支那飞行机上的机枪,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
此时,几声电话铃响起,一个参谋接过之后只是默默的听,等电话里说完他才转身看似平静的对着诸人道:“支那军正在炮击渡过永定河的我军奇袭部队,部队损失惨重,师团长秋山阁下建议取消奇袭,等天亮情况明了后再作进攻。”
秋山中将就是秋山好古,日俄战争的时候是骑兵第1旅团少将,在黑沟台会战中据守李大人屯死战不退,更因为派遣永沼敢死队深入敌后以及奉天会战时迂回俄军侧翼,被人誉为日军骑兵之父。其在战后荣升陆军中将,被任命为第13师团师团长,可就是这么一个悍不畏死之人,居然会要求延缓攻击。
参谋长藤井茂太大怒道:“秋山是喝醉了吗?!堀尾联队用了玉碎的代价才把支那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东面,他此时不进攻,难道要等天亮支那人的飞艇重新掌握战场吗?”
藤井茂太确实是井口省吾所说的毒药,参谋部里凡是与其不和的参谋都被他想办法赶走,秋山虽然喝酒,也不爱洗澡,但他的胆识却是诸多将领中最佳的,他如果说不能进攻,那必定是受到支那军炮火的猛烈轰击,并且,既然支那军会轰击西面,那么就说明堀尾联队并未完全将支那指挥官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东面。
不少参谋是这样想,但却没人敢明说,就在藤井茂太想下令让秋山马上发起进攻的时候,另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了。
“阁下,支那炮兵正在炮击我军前沿阵地,井口中将认为支那军马上就要发起反攻。”参谋接过电话之后,满头是汗,但不得不立即向参谋长汇报。和之前那个消息不同,此时满屋子的参谋都惊的站了起来,参谋长藤井吼叫道:“纳尼!支那军什么时候敢主动进攻?”
藤井怒吼无济于事,参谋们对他的怒吼无动于衷,副参谋长松石安治道:“阁下,部队应该马上转入防守,派出去迂回的部队也应该马上收回至正面。整个杨村廊坊一线支那最少有十五到二十个师,他们如果主动进攻,并不是我们这六个师团可以阻拦的,应该马上退入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