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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仗怎么就不能打下去?”杨锐好笑,笑后再道:“一会广播讲话,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讲话里。”

“竟成,议员……”杨度刚提到议员是就败退了,按照宪法,大中华国总理可不经国会批准对外宣战,当然国会也可提出不信任案让总理下台,但以杨锐的民意和复兴会的组织,要他下台那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忍下议员二字,只是道:“千万千万……不可鲁莽啊!”

“放心吧,”杨锐说道:“这只是武装冲突。”

国会只在年末开会,现在是四月,重大事件总理对外部发表演说,只在总理府新闻发布厅,按照之前的布置,京城内外的记者都请了过来,杨度宋教仁在偏厅端坐不久,新闻办公室的人就来了。

一行人到新闻发布厅的时候,大厅里已被中外记者挤满了,若是往常,那些中方记者一见总理出现就会热烈鼓掌,但这一次大家听到俄国要对中华开战全都惊呆了,他们只看着杨锐神情自若的行来,等他们想起鼓掌的时候,吕碧城早就退到一边,杨锐已开始讲演:

“今日,有一位先生友好的提醒我,说如果不把身上的一块肉割给他,那么我活不过这个月!”杨锐目光炯炯的开头,他说完之后目光扫视全场,见诸人都等着自己的下文,只好接着道:“当然,这位先生是个文明人,更是个上等人,他用词不像我这么粗俗,他说的是借,而不是割。可我实在分不清什么是割,什么是借,所以我拒绝了这位先生的好意,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活过这个月。

按照西洋的说法,作人必须理智,古人也有类似的告诫,叫做要识时务,可我这个人骨头是带刺的,年轻时看明末清初那段历史,既愤又悲,只觉得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泽纷纷逃亡。武器比我们精利的西洋人,战具未必比我们精利的满洲人日本人,都若入无人之境,于是乎,我们留了两百多年的辫子,国家也到了如此之境地!而今,我知道以我们的国力不能承受两个强国的侵略,知道敌寇的士兵比黄河里的沙子还要多,比森林里的树叶还要密,但我反抗之心比喜马拉雅山还要坚定!

诸君,伟大国家的国民必须靠铁血磨砺,他们即便身死,也是不屈。今日,铁和血也将磨砺我们,是下跪为奴,还是不屈为人,只在此一战!我无法告诉诸君战争会是什么结果,但我保证每一个复兴军士兵都会与敌军死战到底,每一个复兴会会员都会与国家共存亡!谢谢诸君,我的讲话完了!”

杨锐讲演完毕并不给记者提问的时间,他直接离去关门的一刹那,回过神来的记者们不分华洋纷纷鼓起掌来,甚至连本来想找茬的那一票英国记者,听完通事的转述后也因为杨锐的勇气而情不自禁的拍手。

隔着木门,杨锐能听到掌声久久不息,可他此时没有丝毫激动,而是无比的冷静,此时他忽然觉得战争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愿每一个国民都能够振作。如何才能成为伟大的国家?那请先磨练出伟大的国民——他希望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不屈的!

和以往一样,杨锐的声音传遍整个公使区,英国公使馆内听到杨锐选择和俄国开战的诸人却一片阴霾,只等简短的讲话完毕,一个人小声的说道:“天哪!杨竟成会让四亿中国人变得和拳匪一样疯狂,我们……我们应该杀掉他。”

如此幼稚的说法,听的朱尔典只是苦笑,他盯着说话的人:“杀掉杨竟成只会让中国人更疯狂,唯一能打败的办法是击败他!只有不断的击败他,让每一个中国人都不再相信他,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这边话说完,助理便报告俄国公使求见,他便离了会议室来到客厅。

“尊敬的爵士,你听到了没有,中国人疯了!他们已经疯了!应该教训这些野蛮的黄皮猴子!”库朋斯齐没想到杨锐居然会在广播里把他威胁的那些话这么说出来,这完全违背了外交准则。他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俄国对中国宣战。

“不!他很理智。”朱尔典笑道。“如果他们疯了他会在广播里直接对贵国宣战,但他没有。”

“那是因为俄国还没有对他宣战。”库朋斯齐埋怨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黄皮猴子的胆子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