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队长如此吩咐,只让周围的军官一片惊讶,还是参谋加纳说道:“山田君,支那守军这一次拼死抗击,我看是有原因的。按照片山中佐的汇报,支那军应该是没有弹药才与我们打白刃战的。山脊宽处也就站一个小队的士兵,窄处只能占半个小队。这支支那军既然会派驻四三三高地,那一定是支那军的精锐,硬拼不是办法,再说我们无法支那高地上还有多少人,我觉得还是先用迫击炮轰击,而后在轮番进攻,彻底将他们拖垮最好。”
“不行!”山田虎夫大佐闻言立即否定。“支那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不中断的冲击,他们一定会意志崩溃。白刃战,最关键的是要打击敌军的作战意志,只要能让他们害怕,那么即便有再多人,也一定会投降!”
联队长是最为崇尚的就是指挥攻克尔灵山高地的乃木大将,他并不认为用血肉之躯去拼击钢铁是什么愚笨之举,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帝国武士真正该去做的事情,今天夜晚,他就要用刺刀让支那人再一次臣服在大日本的军威之下。
按照联队长的命令,全联队的拼刺尖子都遴选出来,一支人数不到百人的白刃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站在了山田虎夫大佐跟前。
“满洲是帝国付出十余万忠魂,无数鲜血才换来的。它关系着到帝国的未来、陛下的荣耀,但是今天,卑劣的支那人在米畜的挑拨下妄想将帝国逐出满洲,他们完全忘记,十年前是谁挽救了东亚危局,又是谁拼死玉碎,彻底击败了露西亚人。
诸君,几个月的战争没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是陆军的耻辱;而今天晚上两次攻击被失败,则是第25联队的耻辱。诸君,请求你们勇敢的战死吧!唯有诸君战死,我们才能洗刷耻辱,唯有诸君战死,才能报效天皇陛下。诸君……拜托了!”
无声的山脊上,雕像般耸立的士兵,大佐平静如常的语气使得每一个白刃队员都有了玉碎的决心。大佐说完,身上厚厚的大衣就被扔掉,早已准备好的一根束带绑在了他的额头,这一切收拾完毕,身边的副官将大佐家传的太刀恭敬递了过来,山田接过之后,“呛”的一声抽出利刃,而后独身往主峰行去,这一次,他发誓要亲手把支那指挥官的头颅砍下来。
联队长亲自上阵,只让联队有些萎靡的士气瞬间高涨爆棚,旁边的士兵见此忽然高叫道:“板载!板载!板载!!”
这种欢呼的声音直上云霄,听闻这种呼声,江大东猛然从山石上站起,他早就想到日军会马上发动第三次进攻,不想却来的这么快。
“抄家伙!”他目光扫过正在地上喘息的士兵,大声的喊道。“兄弟们,弹药就要挖出来了,可小鼻子不给俺们机会,这一次只要打退他们,那下一次他们再来,就用机枪突了他们!弟兄们!上刺刀,把小鼻子赶下山去!”
见识过江大东拼刺能耐的原二连士兵最先站起,而后是一连的那四十多个人。看着参差不齐、零零散散站在身前的疲惫士兵,江大东真不知道该如何激励士气。以前胡子那套他说不来,像军监那样几句话就点燃士兵斗志他也不会。尴尬的沉默里,急智中他忽然大声的唱到:“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听闻自己的军歌,疲惫困顿的士兵猛然挺起了胸膛,开始大声的跟着江大东齐唱起来。军歌虽然写的文雅,但内中每一句的意思任何一个复兴军士兵都是知道的,两千前年大汉在亚洲大陆叱咤风云时,小日本还在岛上打鱼,今日它借着西洋文明和西洋兵器妄想征服中华、独霸大陆,那只能是中华每一个男人死绝。想象着天下布武的大汉,想象着巍巍崛起的中华,主峰之上,甚至连重伤员都艰难的站起,和着歌声一起高唱。
奇迹诡异般的,中日两支军队没有使用任何火力就再一次拼杀在了一起。在联队长山田虎夫大佐看来,唯有白刃战能重建帝国陆军的军威,这一战要的是一对一,公平公正的决斗,由此彻底打断复兴军的脊梁;而在江大东看来,前面两次的胜利已经使日军士气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这一次再把日军打退,也许整个晚上都能得到安宁。
抱着这里的心思,两支残兵,如同发狂的野兽狠狠撕咬在了一起。在第一轮的冲击中,守军凭借着地利优势,将冲过来第一波日军撞下了山崖,而在与第二波日军的较量中,组队拼杀的守军也频频获胜,可人力终究是有限的,一刻钟之后,原本采取攻势的守军开始转为守势,并企图借助山势节省体力,拖死日军。
一个迅猛的突刺刺倒敌人之后,江大东发现了部下的转变,顿时心中大急。白刃战拼的就是气势,永远只能为攻而不能选守,尤其是己方处于劣势之下,更应该保持着决死的气势。他虽知道,可鏖战中诸人心智已乱,即便是大胜喊叫也于事无补,无措间他忽然挥舞着刺刀,学着戏文里那般,大叫起来,“谁敢和俺一战?谁敢和俺一战?”
守军能听懂连长的呼喊,但他们根本听不见去,倒是日军一个熟悉中文的少尉,闻声忽的一枪此来。江大东叫喊的时候,早就戒备四围,少尉刺来的同时,他猛的往左一侧步,并趁着其枪往左斜胸部暴露的瞬间,快速回击一记突刺,棱刺如中败絮一般深入日本人的胸口,日军少尉就此损命,不过他临时凄厉的惨叫声让交战双方都猛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