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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这样的意思。”谢缵泰道:“竟成,我们怎么应对?”

“帮忙是帮忙,外交是外交,不能混在一起。”杨锐道:“德国人的船不能上,他们救不了我们,只会拖累我们。美国人呢?没有什么表示吗?”

“有!有一个记者也想和你谈谈,也是之前采访过你的,叫麦考密克,纽约先驱报记者。他和莫里循你先见谁?”谢缵泰道。

“先见莫里循!”杨锐出乎意料的说道:“和莫里循谈的是公事,和麦考密克谈的是私事,他会理解的。”

杨锐在宗人府用了半个小时安排诸事,而后便开始接受访问,第一个见的是莫里循。莫里循没有什么委婉,一见面就急问杨锐在沪上讲话的意思,看着一身戎装的杨锐,他说道:“杨,你在沪上的讲话会让大家误会你对大不列颠存在敌意,这对现在中国的局势是不利的,这个国家需要稳定。”

“不!莫里循先生,我只是和布尔人关系匪浅,这样说的目的只是要警告那些想干涉中国革命的敌对势力,并不是针对英国。”莫里循有些急切,这让杨锐想到有分析说他同情中国,其发往伦敦的稿件,因为谴责日本而帮助中国往往被那边的编辑删减甚至是拒登,这是朋友吗?还只是圣母——和诸多传教士一样,觉得中国人可怜,只有信上帝才能得到救赎?

“可这样只会让伦敦误会!”莫里循还是有些急切。

“伦敦的格雷先生不会因为我的言辞做出什么回应的,中国只是不列颠在远东殖民地利益圈的一环,虽然比较重要,但没有决定性因素。莫里循先生,复兴会还没有强大到让白厅重视的程度吧。”杨锐笑道:“不列颠有自己的外交政策,这不是复兴会能左右的。据我所知,朱尔典爵士现在正好当值公使团的团长,而公使团现在完全是站在清国政府那一边,建在中国的铁路居然不能允许中国人使用,这就是人道和正义?”

“不,杨。公使团只想中国不要发生战争,不管何种战争都不希望发生,从人道和贸易的角度来看,战争都是不正义的。”莫里循说道。

“难道中国人被满清政府奴役就是正义的?”杨锐气的只是发笑,更因为争论偏离了采访的主线,直到在一边的王小霖咳嗽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莫里循先生,还是接着采访吧。这样的争论只会浪费时间。”

“杨,这其实我要问的问题。”莫里循坚持道:“你真的要用战争去解决这一切吗?”

“是的。面对满清,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杨锐再次被纠缠进这个问题,“剩余的那些清军将会是以后动乱的根源。你不能带着脐带让一个孩子良好成长。中国要有一个新的政府,而不是半新半旧。从贸易的角度说,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才能发展经济,消除一切贸易障碍,我想这是各国希望看到的。

他们,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不列颠,花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教会满清如何做生意,如何和外国人相处,之间发生了多次战争。对于一个老旧的政府、老旧的思想的中国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但对于一个全新的政府却未必会发生。就我看来,中国战争底线在于领土的完整和国民的安全,这是任何一个有责任政府都必须承诺和做到的;而其他诸如贸易纠纷,这些都可以协商解决,唯独国土和国民的安全是不可谈判的。”

“杨,你认为有国家会入侵中国并割让土地?”莫里循很是好奇道。

“割让土地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有人想入侵中国,这是每一个中国不能容许的。”杨锐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结果只会是战争,如果有国家出于某种目的支持这种行为,那一样会发生战争。中国很大,沿海、沿江的城市都可以作为战场,工厂会被废弃、贸易将会断绝,这是代价,但这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哪怕是一片焦土,我们最终还是会夺回来,并重建它们的。

另外,莫里循先生,我听说逃出北京的肃亲王善耆昨天早上就出现在旅顺,我很奇怪他没有飞艇却只花了二十四个小时就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旅顺,这真是奇迹,没人任何一艘商船能跑那么快。他怎么逃出北京的我不知道,怎么去到旅顺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关心的是他去旅顺干什么?难道是祭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