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把地上的枪踩住,只听一个汉子大笑道:“哈哈,老三,这次你倒没有看走眼,果然是个革命党。大人这次可要高兴了。”
旁边那个叫老三的汉子此时见人已经抓到,也是笑:“这革命党自己活该,下了火车我就跟上他了,短发洋装,真以为弄条假辫子大爷就不认识你吗?”
包厢里因为抓人一通混乱,陈其采正要喊话训斥,猛听得外面护着自己的那两个亲兵大喊道:“什么人?放了大人!快放了大人!”
陈其采吃饭间鉴于自己和二哥谈的都是密事,只把保护自己的亲兵都打发了,他其实也是想着在这京城里面革命党不至于这么嚣张,谁料到给自己人,不对,应该是巡警部的人给抓了。革命党吴樾炸了前门火车站,之后又刺杀了慈禧,使得这京城的巡警部更加干练,巡警部特别把稽查缉捕两局并为稽捕总局,专门针对京城里的革命党的,他初见陈其美心喜,再见他完全是长辫长袄,也就没有在意,却不想人家早从火车站就跟到这里了。
外面有亲兵壮胆,陈其采使劲挣扎起来,道:“哼,军咨府的人也敢抓?吃了豹子胆了吗?赵秉钧是这么教你们的?”
陈其采之言让负责抓捕的巡警有些诧异,但是那个带头的汉子抓着陈其美身上调出来的短枪,心里不免有了底气,只道:“赵大人教我们的就是要狠抓乱党,这位大人还是先把官牌亮出来吧,省得我们这些粗人冒犯。”
陈其采看着他抓着二哥的枪,心中也知道凭唬怕是唬不住这些人的,只好抖了两下,待背后制住他的汉子放开一只手之后,这才伸手到怀里,只把自己的官牌拿了出来,再很不高兴的扔了过去。
那汉子接过官牌,只对着陈其采看了几眼,再又仔细看了那官牌上那个吏部的紫色大印,心下并没有觉得什么异议,只是看了陈其采的,他又对着陈其美道:“这位大人也请把官牌交卑职验证一二,若是没有错,伍大虎就在此磕头赔礼了。”
陈其采的官牌一时间压住了巡警头目伍大虎的怀疑,但这怀疑还没有彻底到打消的时候,陈其美完全就是一个革命党,现在虽然巡警已经把他给放开了,但他的脸还是白的厉害,只听着巡警问自己要官牌,他更是不知道怎么答话。陈其采一边见状忙道:“本官就是专门抓革命党的,此人是我的线人,稽捕局还是莫要管闲事的好。”
似乎感觉到拿住了这两人的把柄,伍大虎自信又回来了:“这位大人,那就对不住您了。按照规程,京城里是不能带枪的,这位爷不管是什么人,都是要跟着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若是查明确实是良民,那自然会放出来。”
“放肆!此人关乎朝廷是否能剿灭革命党,若是被你带去,如何向皇上交待。”陈其美的手枪被巡警搜出来,实在是无计可施,陈其采只把光绪皇帝搬了出来。
“大人,若是放了此人那卑职也是难以向皇上交待啊。再说此人身上携有凶器,若不是我们兄弟赶的急进来,只怕大人已经遇害了。”伍大虎性子执坳,他是越看陈其美越像是革命党,特别是刚才在门外面的时候,他还听到屋子里的话语中,有“复兴会”这个词,他知道这个复兴会可是了不得的,比以前炸前门火车站的人厉害的多,他们杭州闹了一次不成,现在又在严州闹,京中传闻复兴会的大军已经有十几万人了,着实吓人,现在这两人说话都是江浙口音,又带着凶器,十有八九和复兴会有些干连。
“真是胆大包天了,我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再京城里头当差。”陈其采见其如此固执,一心咬着自己兄弟俩,顿时狠话都说了出来。
却不知这缉捕总局的人真是吃了豹子胆的,肃亲王善耆亲自给他们训过话,说只要他们在京中抓捕可疑人员,不管皇室贵胄,自己都会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这话只说的局里的人很是壮气,不过后来总办又传话下来,说是要证据确凿才能抓人,手枪在手,伍大虎可是明白自己是有证据的,只对着陈其采拱手道:“大人,得罪了!”,而后示意左右把陈其美带走。
陈其采怒极,陈其美此时却镇定了下来,道;“三弟,不要着急,没有我这个线人,这革命党怕是难以剿灭,你还是去请大人想办法吧。”说罢就被他们带着去了。
陈其采本想一道跟着陈其美走的,但是他最后那句去请大人,又提醒了自己。其实即便他去了缉查总局怕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个地方可是肃亲王管着的,要救人唯有去请军咨大臣载涛或者良弼,载涛他可是不敢惊动的,现在也只能去良弼府上找人了。陈其采打定注意,也就不顾远去的陈其美,只招呼着亲兵轿夫往良弼府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