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同学,我们背井离乡,备受欺凌,不就是想要学习新的知识、新的文化,去改变落后专制的祖国吗!可现在,日本文部和朝廷勾结起来,利用取缔规则限制我们的自由,以让我们成为朝廷之顺民,满人之奴隶。同学们,我们被日本人叫豚尾奴还少么?日本文部的取缔规则,让我们在这里不能自由的读书和生活。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去办学,为了力学和爱国,我们就该立即离开日本,回中国去!
……”
秋瑾的讲演没有之前那么多的之乎者也,语言极为质朴亲切,讲到最后动情处她不由的哭了出来,台上哭声一起,台下也悲声一片,出门在外本就思乡,再加上在日本无处不在的歧视,更使得大家心生不满,弱国啊弱国,永远是最受欺凌之国。
秋瑾讲演完,台下的掌声似乎要把屋顶都掀破,一个身魁面广、长发披肩的学生上台喊道:“不取缔规则我们就回国!”
“对,不取缔规则我们就回国!!!”更多的学生叫了起来。
集会开到十点多就结束了,学生临出门的时候,会馆门口便有人散发取缔规则号外,这不是一人一份的,而是一人十几二十分,复兴会是想要这些人把号外散发到每一个留学生手上。
留学生的各种聚会接连开了两日,在次日,也就是12月5日下午留学生会制定了学生自治规则,并印发传送给全体留学生,其中决定12月6日起先行罢课、再行回国,并确定若有留学生敢去上课,那将以铁腕手段对付这些敢破坏罢课的学生——同盟会联合日本浪人、以及各地逃亡东京的会党分子,组织了一支几百人的敢死队,携带左轮手枪、大木棒,每天守在各个学校门口,若有敢在罢课期间上课的留学生,就要对他们不客气了。杨锐见风潮已起,复兴会员们也开始做那些品学兼优学生的退学工作,倒没有留在东京等消息了——其实他是无法安静等待陈天华的死,在罢课的第二日晚间就驱车去了青山练兵场。
青山练兵场就在神田区西南十几里开外,早前是日本近卫师团、第一师团的训练地,现在日本军队都在东北,此地倒是一空了。杨锐是连夜从神田出发,待到夜里近十一点钟才到了训练场的住所,白茹听闻杨锐到了,立马起身前来报告。
“你们两个幸苦了。我有事情耽误了。要不然早就该来看看你们了。”杨锐的话语很失水准,很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茹心里知道杨锐并不是来看自己的,而是来看未来“夫人”的。只是长官私事下属不好妄加评论,只好沉默不语。
杨锐话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于是硬着头皮不再虚伪,直接问道:“她们两个怎么样了,你介绍一下吧。”
“是!自到这里之后,属下就按照军中规程训练两人,只是方君瑛视力不如程姑娘……”白茹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程莐,直呼名字似乎是不敬,喊夫人又是不当,“属下已经安排方君瑛为观察手,另一位为狙击手。两人体格偏弱,肺活量、耐力、力量都达不到军中标准,此两月都在按照规程训练两人体格。”
“哦,就只是在做体能训练了?”
“不是。射击训练上月已经开始,狙击瞄准镜已经用坏两个,专用子弹也打了一千八百三十发。”白茹终于说到头疼的事情上了,“狙击镜损坏太多,加上专用子弹昂贵,后勤那边已经不给俺们发弹药了。”
“这是我的私事,我会掏钱的。”复兴会是参照现代公司模式来管理的,内部财务、物质控制极严,便是杨锐这个会长也无权私自调用。现在程莐一事完全是杨锐在干私活,虽然在沪上的时候他已经想王季同等通报了这件事情,但费用还是他自己单独掏的。
“这总共多少钱啊?”杨锐再问。
“加上后续训练,一共需要五个瞄准镜、四千发子弹,再配上新枪新狙击镜,一共需要一万块洋元。”白茹似乎是做买卖的,一下子就算出一万块的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