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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完麦考密克并把他送走之后,杨锐一下便把皮靴给脱了,他之前的皮靴因为太久了,所以没穿,现在找个这双靴子太窄,他穿了半天之只感觉脚夹的生痛。他跳着脚上了马,在警卫连的护送下往四平行去。

回到营地的杨锐似乎有些无所事事,日俄都在等待着海战的结果,独立军诉苦会已经完毕,士兵们都哭了一遍,现在战意正浓,每天都和对面的日军使劲对射,这便让负责后勤的马德利多夫常常抱怨,但毕竟独立军队打日本人的,子弹给的足,就是炮弹给少。而沪上那边,王季同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了。子弹打在他胸口,在心肺之间的穿过,算是捡了一条命——杨锐当初给他的回电是同意游行,但却交代了他和蔡元培不能去,可是他见这样送学生去送死,于心不忍。杨锐后面知道沪上那边的情况,好半天都说不出话。实在是空闲的很,没事可做的杨锐有想着去通化看看,徐华封马上就要到了,那边才是复兴会的根基啊。

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杨锐快到通化新城的时候,对马海战开打的消息便传了过来,他拿着电报不惊不喜,这是早就知道了的,伦敦的钱就等着再捞一笔就能抽回国内了。虽然海战并不是象之前陆战一样,被人们认为实力相差悬殊——俄必胜日必败,但俄国舰队两天之内全军覆没还是很有轰动性的,国债的波动没有奉天之战那么大,但还是能挣不少钱的。

想到有钱了杨锐不由的高兴起来,不过一会他又感觉日本真是狗屎运,要是他把东乡大拐弯提前告知俄舰队司令,即使俄国人不相信,但一旦东乡这样做了,俄军的炮击时间也不是历史上的两分钟,而是八分钟,甚至是十分钟。杨锐想的美好,其实他一点也不了解海战,即便俄国舰队真的对东乡炮击十分钟,那结果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异,此时马卡洛夫发明的被帽弹还没有被装备,俄军穿甲弹完全无法击穿日本战舰的装甲;更何况波罗的海舰队能把船开到远东就已经了不起了,要是还能胜利,那上帝一定是俄国人。

把电报交回给陈广寿,杨锐在翻开笔记本上用密码写就的大事表,对昭海战发生的日子——海战比历史早了一天,他摇摇头,不知道海战的结果还是和历史上一样。对于穿越者来说,最怕的就是历史被改变,但他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改变历史,真是个难题啊。

杨锐当日的晚间就到了马当镇,到了这里之后就不骑马了,直接坐上铜矿的矿车往二道江而去,黑夜里山风吹来,很是凉爽,坐在车上没几分钟,便看见了二道江新城的灯光,在黑夜里很是耀眼,待轰隆隆的走了一会,矿车便是停了,出到外面,杜亚泉已经在等着了。

“秋帆兄!”杨锐高兴的招呼道,上次一别已经半年多了,再次见到很是亲切。

“竟成。”他声音喊得很低,不过握手却是双手握了过来,而不是像杨锐是单手。

杨锐似乎有点享受这种被下属热情欢迎的感觉,也用双手把他的手握紧,似乎动情的道:“这短时间辛苦你了,宪鬯走后,这通化就全靠你撑着了。”

杜亚泉有些激动,说道:“宪鬯留下的底子好,会中当初的计划好啊。我现在只是一个监督员,一切按部就班的跟进就行了。”

杨锐点头,这次他没有再作伪什么,杜亚泉说的实话,他的工作其实就是按照计划执行,但就是这样也是挺难的,计划总是有很多地方料想不到,执行者随机应变的功夫很重要。他又把杜亚泉的手握紧摇了摇,“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啊这工作做不好。”

复兴会没有什么汇报工作一事,同时商业口也不需要向杨锐回报什么思想工作,平时的进度都体现在周报和月报里,杨锐虽然只看文书班子过滤好了的文件,但通化这边的大事他还是知道的,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铁路,一是日本筑的安奉铁路现在正在改小火车铁路,这对于通化铁路公司很有威胁,抗议的文书早就递到京里面,在奕劻的运作下,外务部已经照会过日本了,只是日本借口战事未完,所以事情毫无进展,按照历史最终满清是答应了日本人这条铁路的,可要怎么破坏呢?

除了日本人的安奉,再就是自己的安通奉了,日军一直不让铁路公司在奉天附近修筑铁路,而之前抢来的抚顺至奉天的运煤铁路,又只是接到东清铁路上,再加上日军强筑了新奉线,这样安通奉就没有办法和关内外铁路相通了。这该怎么办?

杨锐就一直看着地图,带着这两个问题入睡的,待到上午醒来,时间已经是十点钟了。他只觉得醒的太早,又睡到中午肚子饿了才起床。夜晚没有看到通化新城的样子,白日里一开门便看到了外面全是烟囱,滚滚的灰烟一出烟囱就被风吹散,弥散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

下午在通化新城里转了一圈,练铁厂、练铜厂、也是没有什么看头,只待晚间坐着矿车往铁矿方向赶,过了铁厂镇下车,再走十里才到通化兵工厂。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工厂的负责人,徐建寅的长子徐家宝已经在等着了。

杨锐笑了起来,说道:“献庭兄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