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杨锐便把思考出来的结果写在纸上,他自我感觉已经把毛概里面的精髓提炼出来了,至于什么马经,那只是用哲学、历史发展、资本、剩余价值等为这个模式做注解,并不是关键。难道复兴会也要这样的改造吗?这样那些来自地主家庭的学生怎么办?正是他们所处于的阶级带给了士兵这些劳苦大众苦难。当初只想着带领学生来东北参战,其他的并未多想太多,而现在,急于求成的后果也来了,即一旦实行毛概的那一套,那么军队自己先反了自己,不实行毛概那一套,用爱国主义能留住多少士兵?这些分了地的士兵都巴望着回家种地,哪有心思打仗啊。
想到这里思路已经是到头了,杨锐在纸上重复的写着阶级仇恨、理想、一切服从组织的领导,写着写着脑子里不知道怎么跳出来陈胜吴广,不过学这些东西实在太久远了,他记得不多,只是忽然觉得当初陈胜动员屯兵起义的时候似乎就是这么个套路,“天下苦秦久矣”和“戍死者固有十六七”就是挖仇恨,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竖理想,最后他们弄的鱼腹书和什么“大楚兴、陈胜王”就是党的建设。
原来自古造反都是这样一个模式啊,写完之后几句古文的杨锐忽然有一种顿悟,只觉得眼前忽然明亮起来。
杨锐豁然开朗的时候,刘伯渊已经到了政治部,前几日的心头的阴雳已经一扫而空了。日本间谍事件发生之后,刘伯渊一直在自责,他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草率就认定小金凤没有问题,特别是听到先生恍恍惚惚的不理事务,更是忧心不已。在他的心目里,先生就是复兴会的父亲,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没有先生就没有复兴会,没有复兴会就则没有新中国。
“那些政委们教的怎么样了?”刘伯渊问向范安,他早为老人已经有点独当一面了。
“士兵里面选出来的可以,就是外面回来的那些,有些人还是不怎么接地气啊。”范安是复兴军的老人了,虽然说话做事都很是得体,但是在军中日久,性子也变得直爽起来,他已经把复兴会当做自己的家了。
“哦。哪些人,怎么回事?”刘伯渊闻言把手上写着的东西放了下来,所有的政委都是严格挑选的,不光是士兵出身的,还是军校出生的,性格、家底、思想经过多次挑选,这也是军官好培养,政委不好培养的原因,可现在忽然出现了异类,这不得不让刘伯渊重视起来。
“新来的这批里面有一些比较爱干净,堑壕里的兵都是泥兮兮的,他们倒好,怕弄脏靴子不愿意去,俺当时就说了,按照规定,政委必须和每一个士兵谈心、拉家常,打战的时候士兵上了阵地,他们也要以身作则和士兵在一块,不然官兵怎么一致。”说到这范安缓了一下,又说道:“怎么感觉后面的来的越来越差啊,之前的都是一个比一个强。”
“这一批人招的比较仓促了,毕竟第六期有三百多人,比前面四期加起来还多。下一批就不会了。”刘伯渊解释到。为了跟上扩军的步伐,军校那边也做了一些调整,一年不再有四期,而减为两期,学制也将相应的延长,估计第七期毕业就要等到明后年了。嘴里虽然这样辩解,但是把杨锐的话语抄进小本子之后,刘伯渊对副官说道:“去。通知新来的那些政委集合,我倒要看看他们谁爱干净。”
三声短促的哨子声之后,在营地里午休的政委都立刻在政治部外面的空地上集合,新老政委加起来有两百二十多人,他们年龄都不大,一百以上是军校政治科培训出来的,还有小部分是从士兵里面选拔出来思想觉悟比较高、能说会道的士兵政委。
“报告长官,部队集合完毕,部队应到两百二十三人,实到两百二十三人,请指示!”值日官粗着嗓子喊到。
刘伯渊对他回礼之后道:“稍息、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刘伯渊带着队跑在最前面,队伍在他的带领下往西面而去,十多分钟之后路过一片水塘也没有停下,他直接就下了塘,池塘不深,整支队伍跟着一起涉水而过,上了岸之后带队的他继续往前,特别是那里泥泞就跑向那里,只待一个小时之后回到政治部,整支队伍都已经变了颜色,之前干净漂亮的军服上面都糊满了泥浆。
“立正!稍息。”
看着眼前满身泥浆的士兵,刘伯渊开始训话:“知道为什么要跑这一趟吗?知道为什么要把全身弄成这样吗?有些人知道,有些不知道。今天不是故意要整你们,而是要你们明白一个道理,就是我们现在是在革命,既然是革命那就要牺牲,牺牲的不单是性命,还是尊严,还有礼义廉耻。我知道,我很知道,我们很多人都是把礼仪廉耻看到比命还重,可是礼义廉耻比革命还重吗?比国家、比民族还重吗?
知道吗?日本要打我们的时候,他们的狗屁皇帝为了造船饭都不吃?他们有几十万女人在国外卖身,一个国家居然要自己的女人去卖身,这还有什么礼义廉耻,可小日本就这样的起来了,现在还打败了俄毛子,你可以说他无耻,但是你不能说他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