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投……日本人?!”董大虎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眼角还挂着眼屎,他半夜被人叫起来心里已经很是不爽,但醒来听到枪声也猜到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不情不愿的穿起衣服,同着几个早已等着的几个营长、俄毛子往指挥部而来,本以为是要半夜出营打小鬼子,谁知道居然要投小鬼子。
“咋就投小鬼子呢,俺们不是一直打小鬼子的吗?”董大虎一点也没有明白潘承锷的意思。
他不明白就好了,潘承锷本来紧张的心一松,朝门口的副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帐外的霰弹枪手解除一级戒备,然后他笑了起来,说道:“我说笑的。不过,董团长有所不知啊,五团、六团那边已经投了日本人了。”
“啊!到底怎么回事?”董大虎彻底糊涂了,之前这潘团长还说是开玩笑,现在却说五、六团已经投了日本人,这是演哪出啊。
“董团长别管怎么回事了,现在大部队那边日本人夜袭,等下我们是要去帮忙的,不过能现在敌友难辨,待会还是要委屈董兄了。”潘承锷说完,外面忽然闯进来几个霰弹枪手,齐齐的把董大虎这帮人围了起来。
“艾,兄弟,这……这怎么回事啊?!”一会要投日本人,一会要打日本人,一会又被猎枪对着,董大虎几个有点精神错乱,旁边的几个俄军军官也站起来嚷着什么。
潘承锷没管那么多,只说道:“董团长,各位兄弟,现在可是敌我难辨,五、六团已经跑日本人那边了,七、八团谁好谁坏我也分不清,只能委屈大家了。不过等天亮之后,那就真相大白了,到时候若是误会了诸位,那我就像诸位赔罪。”潘承锷说完,便对士兵说道:“都绑了,带走。”
听闻没有性命之忧,董大虎几个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本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了。性命既然无忧,那么面子总是要讨的,几个胡子异口同声的骂了起来,“姓潘的,你他娘敢绑俺,老子死也给你拼了……”
潘承锷听得心里很是烦躁,不过一会这些假装凶悍的胡子都带了下去,这时候,八团那边也来消息了,潘承俄看着进来的一营长林文潜说道:“八团怎么样了?”
林文潜浙江瑞安人,跟潘承锷都是南洋公学特班的学生,因为激动参加了革命,但是到了军校却不敢打枪,接着又大病一场,几近丧命,后来被杨锐和军医一起救了回来,病好之后性情大变,一改之前文弱的模样。
“嗯,一顿炮下去就好了。那帮王八蛋,还拿着俄毛子当宝贝,我才不管那些俄毛子的死活呢,死了都活该。”八团的团长被日本人收买了,本想着半夜闹事,但却因为临时抽调到文官屯坏了计划,现在听到三台子那边交火,便想在这边起事,谁知道内部还是商量的时候就被林文潜给围上了,他们本想拿俄毛子当人质,可林文潜一向不买洋人的帐,他可是少数反对投靠日、俄的学生之一,命令炮兵一个急促射就把营帐里的叛乱分子给结果了。
潘承俄看着林文潜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是好笑,“你啊,性子还是那么急,不过也好干掉就干掉了,省得麻烦,等二营把七团整顿了,我们就出发。”
“八团不带?”
“八团不能带,万一下面的军官有意见,战场上来个回马枪,那么我们就惨了,现在一切都要力保万无一失。七团董大虎没有问题,下面估计也没用问题,这团可以去,不过要让他们先进攻。”潘承锷处事滴水不漏,早就想好了计划。
四点十五分,留下半个营驻防据点并看守八团之外,四团抽掉出的两个整营和七团便出了文官屯,他们的目标是从北面进攻三台子的第一师团,文官屯虽在三台子正东偏北,从这里出发绕到日军后面要走十五六里,可时间却不到一个小时,于是全军都是急行军。对于急行军四团自不用说,七团跑的也不慢,这帮农民从投军到现在已经快一年,吃喝不愁养的很是壮实,跑步自然不在话下。
四点五十五分,潘承锷部终于绕到了日军第一师团后方的四台子北侧,只待命令一到便从鬼子的后面打过去了。趁着进攻前的空隙,部队进行重新编队,四团的一个兵带八团的二个兵,如此三人一组,百组一列,两列相隔五十米,十三列加上前面三列专门由四团士兵组成的突击列,一共是十六列四千八百人,为了压制摧毁日军的重火力点,机枪迫击炮也编在其中,整个突击部队宽近一公里,纵深八百米。这其实是二战苏联的人浪战术,集中数倍、十数倍的力量迅猛冲击敌方防守阵地,无尽无尽的波浪冲锋将彻底摧毁其抵抗意志,不要说现在的日军,就是有诸多机枪的德军也对此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