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官屯出来的部队已经出了文官屯,准备迂回到了第一师团的侧后方,潘承锷来电说什么时候进攻第一师团?”参谋将最新的战报汇报过来。
杨锐从乱想中回过神来,看了大家一眼,问道:“南面怎么样了,战斗区的制高点、暗堡等有没有夺回?如果只是把战线稳定在第二道堑壕,一旦我们抽调部队进攻第一师团,南面的防线很有可能在日军的大规模决死冲锋之下崩溃。”
“一团三个营已经顶在南面了,只是在战斗区完全被日军占领了,要反攻的话制高点反而会被他们利用,夺回来代价极大,收获和付出不成比例。”参谋没有说话,这次是雷奥解释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团防守一个旅只要工事和火力完备没有问题,但是要一个团去进攻一个旅,特别是双方战线长度一样的情况下,那难度和伤亡是难以承受的。
杨锐想到战斗区里的那些布置,也是很头疼,之前是准备让小鬼子喝一壶的,谁知道攻守互易,自己布置的却被用在自己头上,真是……思考半响,杨锐眼中凶狠毕现,抓着的铅笔也“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让火龙部队上!”
“火龙部队?!”在坐的参谋很多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想贝寿同这些老资格的确完全明白,“可是……可是这个不是只能在最后危急……”说到这贝寿同不说话了,现在就是最危急的时候了——南北两面的日军都还没有全力压上,如果在天亮前没有击碎日本人意志,天亮之后日军在炮兵支援下全军突击,凭借己方三个团是难以抗衡的,甚至,他们不需要击穿己方防线,只要把独立军压缩到一个狭小的区域,然后不断炮击就行了。只有主动、快速的把敌人在天亮前击退击垮,一师才能获得喘息之机。到时候,被骑兵护送出去找增援的马德利多夫上校也许会拉来援兵,由此整个战局才会好转。
火龙部队其实只是一支保命部队,编制只有三个排一百二十人,远小于复兴军两百二十人的连级编制,指挥官是王世徵,一期工兵出身,是工兵头头林松坚的同乡。开战以后这支队伍就编在军直属部队里无所事事,虽然王世徵知道只要自己出动了,那情况就是极为危急了,但是身为军人只观战不参战,这是多么憋屈的事情啊,在屡次迟滞不成之后,他自喻自己是个打酱油的,在战场上游游荡荡仿佛一个鬼魂。
不过在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司令部的命令让放下电话的王世徵不由的全身一紧,双手把帽子、领章、腰带全部理了一遍,在确定自己仪表没有问题之后,他战意昂扬的出到操场,对着空地上的帐篷喊道:“全体集合!”
一百二十人站成了一个标准的方阵,看着那些全身裹着石棉布静立不动的士兵,王世徵没有像其他部队一般做什么动员,而是对着全体士兵深深的鞠了一躬,他完全知道自己部队作战的危险性,但他又希望部队能出现在战场上,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看着这些也许能回来的也许回不来的士兵,他说不出什么劝慰、鼓励的话语,只有深深的一躬。
“全体准备出发,班排长留下听候安排!”他说罢就把队伍给解散了。
留下的几个班排长则看着任务图,由王世徵安排具体任务:“现在南面日本人已经进攻到了我们的后方区,他们只要再进一步就能冲进司令部了。司令命令我们支援一团,一号到四号车按照之前的演习进入战场,要注意的是,战斗区因为不断的炮击地上应该会很不平整,推进的过程中注意颠簸,有弹坑尽量避开;五号到八号车跟在前车后面,不要开火,一定要注意防炮避弹!”说到这王世徵环视身边的军官一眼,大家见他目光一扫,心中都是一紧,以前演习发生的事故大家记忆犹新,真要是被敌人打中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好了,任务安排完毕,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没问题……没有问题!……”训练了那么久,每次看到前线抬下来的伤员诸人都有一种愧疚,同样是军人,怎么能老是缩在后面呢,要死就死个痛快吧!
“好!出发!”王世徵叫道。
天终于快亮了,第七师团野战炮兵联队长鹤见数马中佐兴致勃勃的站在一处高地上,望向北面还在激烈交火的地方,很有一副指点江山的兴致,和步兵部队的磨磨唧唧相比,他相信只要自己联队的二十四门大炮一开火,那么对面的清国马贼就要溃退,南北夹击的两个师团将会彻底荡平这股讨厌的敌人,至于他们的那种射程短的惊人、火力密的吓人的小炮,中佐阁下是不屑一顾的。他甚至认为,如果不是师团长勒令他夜间不许盲射,同时大本营给炮兵配属的炮弹实在是太少,他早就已经帮助步兵冲进敌人司令部了。
“马鹿!”想到配属的炮弹中佐就不由的再次大声的咒骂大本营一次,他感觉作为日本炮兵是无比悲惨的,火炮射速最低、射程最近不说,便是炮弹也少的可怜,刚登陆辽东的时候每门炮只有可怜的五十发,沙河会战的时候提高到一百发,这次决战好歹给了两百二十发,但是连续十几天的作战炮弹已经剩的不多了,减去为最后卫彻底包围露西亚军的四十发,能用在这次的歼灭战力只有十七发,也许十发就够了,中佐又看了下北面那一团黑暗,心中感觉为几千已经入口的敌军而浪费炮弹很不值得。
“阁下,参谋长阁下问何时能开始炮击?”一个通信兵刚接到师团参谋部的电话,跑出指挥所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