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要不要。”
“没有什么不好意的,都是些吃的,也不值钱的”杨锐手推着,坚持的说。
黄太太见杨锐这么坚持,也就收下,并说:“这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炒菜,等下一起吃饭,黄先生中午不回来了。”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侄儿,叫伯琮,在沪上读书!”
年轻人站在一边,小鞠了一躬说:“杨先生好!”
杨锐心里暗暗吃惊,毕竟在后世除了在殡仪馆以外就少见人鞠躬了,忙说:“别客气别客气,你好!你好!”
黄太太抓了抓围裙道:“杨先生,我去炒菜了,你们聊。”又对年轻人道:“伯琮,杨先生是读书人,刚从国外回来,老有学问的,浓多向人家求教”。说完就到走廊上摆弄去了,看来杨锐的装扮还是很有迷惑力的,现在变海龟了。
杨锐被他们俩搞得很羞愧,自己就一本科生加水果贩子,现在连鞠躬带海龟,这还真不是那么好受。当下就装作随意做了下来,把买的东西放在一边,没话找话道:“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啊?诶,你坐啊你坐,你贵姓啊?”
年轻人把书双手递了过来,再小心的坐下说:“免贵姓钱,杨先生你叫我伯琮就好了。”他说的话柔柔的,和黄太太一样。
杨锐接过书,翻了一翻,却发现翻错了,心中大囧,幸好钱伯琮没看见。这其实是本线装书,按古书的样子装订的。杨锐翻回正面,只见上面一个黑色大框框,里面是几个繁体大字:“斯密亚当原富”,幸好这几个字繁体很好认,要不然就真的要丢脸了。直接翻到目录,看了几行很是熟悉,斯密亚当,亚当斯密,哎呀,杨锐不由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国富论》吗!”
钱伯琮正看得头疼呢,其实就是教这门课的老师对书也不怎么熟悉,这是中国第一次翻译经济学名著,在这个年月,就是经济学这个词都还没有,以致大家都半懂不懂,见杨锐好像对这书很熟悉,他满怀希望可以求教,追问道:“先生,这书你是不是看过啊?”
杨锐正看着,见他问也就答道:“恩,大学里面学过……”说完才感觉自己随意了,要是问自己哪所大学,自己怎么说,说哈佛还是说同济。
钱伯琮其实也没想这个,只是看的书头晕,里面很多东西难以理解,见有人读过就想解惑而已。见杨锐还在翻看,也只好坐着不说话,等下再请教了。
杨锐把目录看一遍之后又翻了翻书,看惯了现代书的人看这种文言文写成的书真是头疼啊,字是竖着的,章节是甲乙丙,文字因为没有标点更是难以读通。书是严复翻译的,印是南洋公学印的,而且上面还有商务印书馆的字样,应该是他们的教材。不过书只有原书第一篇的内容,杨锐记得原书好像有四五篇的。停下来说道:“这书是经济学的奠基之作,亚当斯密是经济学之父。”见钱伯琮不明白,解释说:“我说的经济学就是这书上说的计学,你们学校……南洋公学开经济学专业吗?”
钱伯琮没想到杨锐问这个,答道:“此前有一个商务班,后面就撤了。我们只是中院,还没分什么专业,估计到以后上院才分吧。”
中院,上院,杨锐忽然想起沪上交大来了,第一次去交大的时候很是不解教学楼怎么分上中下院,搞的好像英国议会一般,南洋公学就是后来的交大,算算时间还是差不多的,他也没深究这个问题,看钱伯琮好像有问题要问,就道:“现在国内研究经济学,不,计学的人不多吧,里面有些概念一开始学很容易混淆的。”
钱伯琮当下请教了几个相识但却含有不同的名词,杨锐回答完了感觉教这门课的老师也太菜了吧。两人正说着,黄太太就端菜进来了,见两个人说着热闹,笑着说:“伯琮,你先让杨先生吃完饭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