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道:“是,奴婢一定实话实说。司空大人听我这么说,从袖中取出五十两银子塞到我手里,笑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你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笑着接了,和他说了几句轻薄话,便放他入内,自出来替他们放风。”
刘备转向贾仁禄道:“你有何可说?”
贾仁禄道:“皇上你可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就处置一个跟你十来年忠心耿耿的臣子啊。”
也怪贾仁禄素行不谨,只要是个美女,他就往上扑,死缠烂打的粘着人家,直到把姓名、住址、三围这些基本情况问出来为止。他的好色别说在长安,就是在全国,那都是出了名的。里巷间时常传出他和哪家的闺女、妇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消息,刘备虽处深宫,但这样的消息还是能时常听到,他原本不想派他来执行这样的任务,可皇宫中突现木头小人,这事实在太过蹊跷,一来他这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处置此案,或许真能柳暗花明;二来他虽然生活作风有问题,但是对皇室成员还算恭恭敬敬,没啥绯闻传出;三来刘备对他已有些盲目信任,是以刘备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让他查察此案。可万万没想到让刘备最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会贾仁禄全身上下只武装了一条裤衩,而孙尚香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满脸通红,神色忸怩,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怕是没几个人信。何况贾仁禄本就是个老流氓,下至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都是来者不拒,和千娇百媚的皇后娘娘结些露水情缘,也不是啥稀奇事。抓奸抓双,拿贼拿赃,这可是破案基本原理,这样明显的事实摆在这,再加上那宫女言之凿凿,刘备又怎能不信?他看了看贾仁禄,瞧了瞧孙尚香,又回过头来瞧了瞧那宫女,问道:“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那宫女点点头,道:“轻则斩首,重则灭族。”
刘备道:“口说无凭,你有何证据证明你刚才说的话?”
那宫女道:“有。”
刘备回头对新任羽林中郎将王平说道:“去,随她去取证据。”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虽有安邦定国之才,却投错了胎,出身低微,是个名不正传的小人物。虽然贾仁禄提前引进了科举制,给那些怀才不遇的人提供了一个出人投地的绝佳机会,可是王平目不识丁,手不能书,从头到尾认识的字不到十个,如何参加考试?好在天生我才必有用,条条大路通罗马,文得不行,咱就来武的。那年朝廷在王平所居之地募兵,王平仗着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还算有把子傻力气,前去报名,没试几下就给验住了,拨到孔礼帐下听用。从那天起他开始混迹军旅,慢慢往上爬。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不知道孙子曰过啥,却长于戎旅,打起仗来头头是道,提出的建议,往往行之有效,也算是个怪才。孔礼见他是块当兵的料,将他叫到身边当亲随,花大力气琢磨,这小子也没辜负了他的苦心,完成了他差下的各种艰难任务,表现十分出色。孙礼心花怒放,亲自写了一道折子,将他的功绩上达天听。刘备披览奏章时看到了这道满是溢美之词的奏章,心想没想到手下还有这么一个人物,既然孙礼将他说得天花乱坠,证明这小子真有些本事,那就见一见吧。他将这小子召来一问,龙心大悦,可巧向宠因管闲事被贬为县令,羽林中郎将出缺,刘备见他办事沉稳,心思缜密,当即委以重任,就这么着他连窜数级,成了羽林中郎将。
王平跟孙礼混过,而贾仁禄正是孙礼的顶头上司。贾仁禄戎马倥偬,一天有多少大事要干,有多少妞要泡,哪有空留心他的存在?和他仅有数面之缘,还都只是匆匆一瞥。可就是这匆匆的几眼,王平就对他有很深的映象,再加上整天听见他的光辉事迹,对他那是佩服的了不得,此时见他有难,虽有心相助,可是一时不知该怎么说,道:“这……”
刘备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向宠就是因为抗命不遵,被朕撤职。怎么,你也想像他一样?”
王平虽是一个固执己见,据理力争的人,可这会实在是找不出理来,也不再坚持原则,应道:“是。”带着那宫女去了,不多时取来一堆银子,一只戒指还有一块玉佩。
那宫女道:“这些便是这些日子来,司空大人给奴婢的赏赐,奴婢还来不及花,原封不动,全在这儿。”
刘备那些银子约有千余两,心下大怒,狠狠的瞪了贾仁禄一眼,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贾仁禄道:“光凭这些银子如何能证明臣与娘娘私有情弊?”
刘备道:“宫中侍女每月的俸银少得可怜,她如何能有这么多钱,还不是你赏给她的?”
贾仁禄狡辩道:“这银子上又没刻着臣的名字,皇上怎么知道这钱是臣赏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