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听说鲁肃来了,十分生气,怒道:“孙权擅自称帝,根本朕放在眼里。他居然还有脸差人来见朕!不见!不见!将鲁肃赶了出去!”

蒋琬道:“皇上息怒,事关两国邦交,还请皇上三思而行。”

刘备道:“三思,三思。你们就会让朕三思,这事还有什么可思的?”

黄权道:“如今魏国只剩青徐二州及兖州一部,形势岌岌可危,随时都有覆亡的危险。孙权的态度直接影响皇上统一江北的进程,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

刘备气消了些,道:“你说得倒也有理。可朕自问对孙权已是仁至义尽,可孙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是可忍孰不可忍?魏国虎落平阳,已无昔日威风,朕打算将它放在一边,先集中精力对孙权,待得孙权授首,一个残魏手到拈来,还能走到哪里去?”

刘巴道:“魏主曹丕之所以将豫州淮南近千里土地拱手让给东吴,就是为了挑起吴汉两国争斗,他便可坐收渔利。皇上打算出兵伐吴中其计矣!”

正议论间,内侍进殿呈上诸葛亮差人送来的表章,刘备展将开来,只见其上写道:“孙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国家所以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深,更当移兵戍守,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青徐。彼贤才尚多,将相辑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守,坐而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非不欲灭之,乃力不能及,故应权通变,深思远益,非若匹夫之忿者也。今议者咸以孙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已满,无上岸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侔,故限江自保。孙权之不能越江,犹陛下之不能渡汉。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上当分裂其地以为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内,非端坐者也。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东征,无后顾之忧,此之为利,亦深远矣。孙权僭逆之罪,未宜明也,还请陛下孰思之。”

刘备捋须沉吟片刻,忽觉今天早朝很不对劲,像是少了什么东西。游目四顾,却见贾仁禄跪坐班首,心事重重,叫道:“仁禄,仁禄。”

贾仁禄也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架子甚大,竟没有答应。

刘备长眉一轩,提高嗓门,又叫道:“仁禄!”

贾仁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蒋琬坐在贾仁禄身后,眉头一皱伸指点了点他。贾仁禄回过神来,见无数道异样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老脸一红,低下了头。刘备笑道:“你在想什么呢?”

贾仁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臣那口子和没和臣商量就擅自作主领养了一个孤儿,这小鬼贼眉鼠眼,一见到漂亮姑娘就两眼放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臣打算将这小子赶走,可那婆娘却说这小鬼从小就没了父母很是可怜,坚决不同意,臣说不过她,正为这事发愁呢。”

原来那日贾仁禄到了晋阳,见到甄宓,二人时光正进行到紧要关头,忽然听见一声咳嗽,一个小脑袋从屏风后探将出来,贾仁禄大吃一惊,兴志全无,当即收了禄山之爪,问起这小孩来历。甄宓如实说了,贾仁禄向那小孩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叫石苞?”

石苞点了点头,贾仁禄若有所思,喃喃地道:“石苞,石苞,石苞,没听说过。看来不是什么……不对,你和石崇是什么关系?”他一时激动,忘了石崇是在他之后几十年的人物,就算和石苞有关系,这会他也不可能知道。

果不其然,石苞摇了摇头。他要是点头,那才真叫怪事一件呢。贾仁禄话一出口便即明白自己问得有多么可笑,苦笑了笑,道:“好了,老子还有话要和夫人商量,你先滚蛋。记住,下次进来的时候一定要喊报告,一点规矩都不懂!”

石苞当然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规矩,其实他原本就在这间屋子里。只是甄宓乍见其夫,心神荡漾,竟而忘却,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他既然就在屋子里,就不存在进来不进来的问题,想喊报告也无从喊起。他向甄宓瞧了一眼,见她示意自己先出去,点了点头,告辞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