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大吃一惊,忙推窗查看,但见树枝摇曳,沙沙有声,一个人也没有。杨修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低头细细察查了一翻,蓦地里轻轻啊了一声,弯腰拾起一枚物事,转过身来,走到曹植身旁,将那物事递了上去。

曹植接过一看,只见是一个蜡丸。他右手两指夹住蜡丸,轻轻一捏,蜡丸应手而裂,现出一小团白色的绢帛来,心中一喜,道:“那高人又来指点我们了。”

杨修道:“对的,上次他也曾如此传递消息,让公子在魏公出征时放声大哭,结果收到了奇效。”

曹植道:“这人虽然鬼鬼祟祟,但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可惜我们总是没见到他的样子,不然应该好好谢谢他。”

杨修道:“此人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故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公子成功之后,着意寻访,肯定是会找到的。先别说这个了,看看上面写些什么。”

曹植将绢团展开,原来是两条细长条的丝绢揉一起,只见第一条绢帛上写着:“答教之事已露,魏公大为光火,已对公子产生怀疑,公子须当多加小心。”

杨修大吃一惊,道:“答教公子居然没有烧毁?”

曹植点头道:“我喜欢先生的书法,不忍将其烧毁,珍而重之的藏于一个隐秘所在,没想到竟给爹爹知道了。”

杨修拍腿道:“大事去矣!”

曹植长眉一轩,低头去看第二张绢条,只见其上只写了“安于死而赵氏安。”七个小字,不明所以,喃喃地道:“‘安于死而赵氏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修侧头看了一遍,略一沉吟,叫道:“哈哈!妙计!”不过他说这话时殊无喜悦之意,而满是悲怆之情。

曹植听他话语中亳无喜悦之意,大感奇怪,问道:“是什么主意?”

杨修道:“没什么,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曹植素来相信杨修,他既然不言明,曹植也就不问,道:“嗯,先生须当小心,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便是。”

杨修摇了摇头,叹道:“没什么需要了……”说着也不告辞,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曹植总觉的杨修最后几句话有些十分古怪,这晚躺在床上,辗转翻腾,怎么也睡不着,三更时分,他越想越不对对劲,披衣而起,便要去找杨修问个明白,走到门口,忽地想起城中已然宵禁,自己三更半夜在街上乱窜,万一被人当成流氓抓了起来,可就大大不妙了。便又转了回来,在院中一个石凳上坐下,看着一株柏树,怔怔出神,一会想着甄宓,一会想着世子之争,不知不觉间,东方发白,一缕曙光洒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