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苞下意识地一捂耳朵,道:“贾福!你居然还有闲情在这谈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于我,不怕我杀了你?”

贾仁禄手上不停,继续弹着棉花,道:“将军远行疲劳,听我一曲,以解疲乏,再上来杀我不迟。”

冷苞闻言吐了一口白沫,道:“别弹了,你弹的是什么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声,烦也烦死了!”看了看边上一处山崖去势颇缓,可以攀爬,大刀一挥,喝道:“上,沿崖攀上,给我杀了这个吵得要死的贾福,再取江阳!”

冷苞军抬头一看山崖之上唯三人一案一琴一香炉,再无别物,胆气登壮,大声喊杀,冲到崖边,沿着葛藤便欲攀上。

贾仁禄回头道:“嘟,伯苗,你怎么教的啊,别人又听不懂!”

邓芝从暗处窜将出来,手中执着令旗一面,摇头叹道:“军师,真不是我说你,这曲子十分的简单,我都教了你十来遍了,连梅花她们都学会了,你还学不会。唉!”说完一挥令旗,身后喊声大震,一彪军马冲至崖边,前排军士各执火把,将四下里照得亮如白昼。

原来那日贾仁禄飞身上崖与邓芝等人互相失散。邓芝等人便赶到了垫江城中,四下分散找寻贾仁禄。其后贾仁禄领兵攻打垫中,恰于城中遇到了邓芝,邓芝遣人分头通知散往各处找寻贾仁禄的伙伴,他们这伙人才重又相聚,却也是意外之喜。

冷苞见状大吃一惊,道:“不好!有埋伏!”话音未落,山崖之上箭如雨下,无数大石、擂木滚落,没头没脑的向冷苞军砸去。

那些正兴高采烈,吭哧吭哧地攀着山崖的兵卒,哪料到会有这一出,猝不及防,脑门中石,啊地一声惨叫,手一松,失身坠下山崖,沿着窄道滚到江中摔死了。

冷苞军本就疲惫异常,见箭雨从天而降,吓得全身乱颤,冷汗乱冒,哪还有心抵抗,纷纷弃了兵器,四下逃窜。但山道本就十分的狭窄,这一没命逃窜,自相践踏,你推我拥,反将不少自己弟兄挤到江里淹死了。李异军则居高临下,弓箭礌石,不住发射。霎时之间,山道之上惨叫连连,冷苞军中箭着石,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其时后军尚不知前军中伏,正源源而来,那条原本就十分狭窄的小道更显拥挤了。如此一来,前方之人已开始掉头跑路,而后方之人却不明所以,仍不住前进,两下相撞,各不相让,推推挤挤,复又挤死不少,一时之间“扑通”“哎哟”之声不绝,倒也十分热闹。

冷苞暗暗叫苦,挥刀拨落头顶上飞来的劲箭,看着手下兵士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那狂奔乱窜,心知败局已定,无法挽回。眼见的后方小道已被自家军士塞满,急切不可退后,长眉一轩,大喝一声:“弟兄们,冲!杀到前面再作区处”说完便挥刀砍死了几个正掉头跑路的兵士,打马向前冲去。

只冲出十数丈,忽见前方火把耀眼,喊声大震,一彪军马横在了山道上拦住了去路,弓箭手一齐拥出阵前乱射,射死了数十名冷苞军兵士。冷苞吓得魂飞天外,哪料到在这崎岖上道上竟也伏的有人。他四下一看,只见已有不少兵士沿着山壁向上攀爬,妄图杀出一条血路来。但山壁颇为徒峭,且光溜溜地无容足之处,只爬上了数丈,便有数十余名兵士摔将下来,非死即伤。山顶上李异军兵士投掷石块,将其余的冷苞军兵士尽数打落,个个摔得是脑浆迸裂,立时毙命。

冷苞见前无去路,急跃下马,转过身来,大声喝道:“且从来路上冲回去!”说完挺剑劈死了几位拦路的军校,用肩膀将一人顶入了江水之中,迈开大步,向前狂奔。领着败残兵马,迤逦向东败走,奔出了数十丈,却又见前方火把乱晃,又有一彪军马拦住了去路,上来二话不说,一阵乱箭射将过来,又射死了不少兵士。

冷苞见前后均无退路,崖壁又攀不得,探出头去,看了看脚下大江,但见江水荡荡,激起了无数泡沫,如快马奔腾般的从脚底飞过,一名士兵不慎被挤下了悬崖,掉进了江中,霎时便被浪花吞没,冲得无踪无影,不知飘到哪去了。

此时前后左右均无路可去,急得他是抓耳挠腮,束手无策。正慌忙间,却听崖上贾仁禄大声喊道:“冷苞还记得上次么,那日你便是这样堵得我的,如今我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了。不过我可没你们那么惨忍,只要你们投降,我便计往不究,饶了你们的性命。”他原本想像韦公小宝一样大喊:“脱衣服的免死。”但转念一想大家同为炎黄一脉,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可做的太绝,是以也就没有出此乱命。不然小道之上估计就要惊现数千不穿衣服、赤身裸体兵士,那倒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