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摇头苦笑,道:“我是个衰人,像落水狗一样被人打来打去,哪里是什么贵人。”

姜冏道:“这门亲事,在下实不敢高攀,这门不当户不对,还请军师收回成命。”

贾仁禄心道:“还你不敢高攀,是我不敢高攀才对,竟把话给说反了。唉!”想到此用手一推剑鞘,将那剑又给剑推了回去,道:“我结亲之心实出至诚,还请姜兄弟望勿推却。再说了这生男生女都还不一定呢。就算真是一男一女,他们两个也不一定乐意,此时拒绝未免也言之过早。”

姜冏道:“就算是兄弟,也是高攀了,还请……”说到此便又将剑往前推出数尺。

贾仁禄长眉一轩,心道:“得!练推手呢,还没完没了。”想到此便道:“你也知道我是军师,那自然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令郎将来封侯拜相,前途远大。我的孩子要是能及令郎万分之一,便该偷笑了,其实是我在高攀呢。”

姜冏笑道:“军师太谦了,军师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便屁颠屁颠将湛泸剑收好了。跟着从腰间解下随身玉佩来,递了上去,道:“我飘泊蜀中,终无所遇,盘缠几尽,佩剑已给我换成川资了。此佩是家父遗物,就是饿死,也是不敢换钱的。还请军师收下,这就是我的文定。”

贾仁禄双手接过,道:“好!”说完珍而重之的收在怀里。

姜冏面有忧色道:“如今刘璋为抓仁禄一定已将川中各主要道路给堵死了。这巴西小路,我们外人不识,这蜀人一定知根知底,焉能不作防备。小路狭窄,万一有伏兵,那便玉石俱焚,万劫不复啊。”

贾仁禄长眉一轩,道:“有这可能,可是这长安我总是要回去啊。”说完便又将人皮面具带上,道:“有了这个行头,他们便认不出我来,可以行险一试。”

姜冏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啧啧称奇,道:“这面具真是夺天工之巧,太神奇了。嗯,可以一试。军师放心,我还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定当拼死护卫军师回转长安。”

转过天来,贾仁禄、姜冏便在严松的带领下取道巴西小路,首途前往汉中,到了汉中便是张鲁地盘,刘璋的乱命便是废纸一张了。那小路在崇山峻岭间蜿蜒曲折,崎岖难行,道旁荆棘满布,葛藤丛生。稍一不慎,便会被荆棘刮的衣开襟裂,大走其光,好在他们都男的,便是走光也无关紧要。贾仁禄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特地换上了一领褐色的粗布长袍,此时已被刮得面目全非,但本来也就不值几个钱,因此也就不十分心疼。若将那件凝聚貂婵心血的蜀锦衣袍武装了来,纵使能这次逃得性命,回去之后也必被貂婵大卸八块,把去喂狗。

由于山路崎岖难行,四人均牵马步行,在荒山野岭里行了许久,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贾仁禄大感奇怪,便问严松道:“严先生,这条路上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到?”

严松昨天马尿灌多了,到现在都还有些迷迷忽忽,眯着小眼左张右望了半晌,道:“谁说没人的,我这么看这附近都是人影,来来去去的好不热闹。”

贾仁禄闻言几欲晕倒,吐了口白沫,方悄声对姜冏说道:“这个老头靠不靠得住啊?我这么看这也不像是一条路,一个人都没有,怪渗人的。”

姜冏手按剑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声对贾仁禄说道:“确是可虑,这周遭杂草丛生,甚是荒僻,一点也不像是条路。”

二人说话声音虽轻,却也还是被严松听见了,严松一听之下勃然大怒,吹起山羊胡,瞪起斗鸡眼,怒道:“我要不是看在那二十斤老酒的份,才懒得带你们去什么汉中。你们要觉得这不像条路,那就自己找条像样的路走,我不侍候了!”说完转身便走。

贾仁禄忙拦上前去,好言相劝,并诱之以利,答应只要严松能带他们到了汉中,他们一定买三五十斤马尿让他一次性喝个够。严松一听有酒喝,这才回嗔作喜,屁颠屁颠地带着他们继续赶路了,路上严松兴致颇高,便告诉他们这条路是当年他讨饭时到处乱走,偶然间发现的,世上晓得此路之人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