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并不惧危险,到了里头一看,阳光闪眼,依稀可见的四五个学生,几乎都是年轻人。他朝屋顶上看去,头目离得远,但显然是这帮人里的主心骨,于是拿起老花镜仔细看了看,忽而高声道:“徐清,你快过来!”
徐清在外围,经得同意疾步靠近。
刘鸿指着一个身影问:“你看看那个,是不是钟沅?”
徐清一惊,立刻看向徐稚柳:“怎么会是他?”
徐稚柳说:“我忘记和你说钟沅也退课了。”
“什么时候的事?”
“你出差去广州那天。”
那天她和程逾白有点不愉快,他察觉她的疲惫和失落,想了想就没跟她说,这么一耽搁,后面就忘了。他没想到钟沅会加入退课学生的抗议活动中,似乎还是里面的灵魂人物。
徐清静了静,和刘鸿商量,换她先来和钟沅说几句话,刘鸿答应了,于是徐清给钟沅打电话。钟沅看到窗边的身影,把打火机交给同伴,走到屋顶另一侧。
通话里有风声。
徐清说:“钟沅,说说你现在的想法。”
钟沅声音冷静:“取消名人堂。”
“为什么?以你的水平,你的积分不会低,就算不能获得奖金,也不会被淘汰,教学还是原来的教学,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你更没有一丁点危机。闹到这一步,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钟沅沉默不答,徐清再问:“他报名参加了第二期教学,按说你对当下的学习环境是满意的,老师们对你也寄予厚望。你还记得我说过吗?你更适合走研究道路,我的老师吴奕打算推荐你去参加颜色釉科研夏令营,目前正在人员组织当中,你的名字已经报上去了,这个好消息原本想等过了现阶段的风波再跟你说。你想过没有,今天你出了这个头,不说这个机会,可能以后的课程你都没法参加了,这么做值得吗?”
“我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我还是这么做了,你不知道原因吗?当初我加入你的小组,是因为我相信你们,结果呢,你和他机关算尽,狐媚猿攀,我早就知道在背后散播谣言搞廖亦凡的人是他,想必你也早知道,可你还装得那副假惺惺的样子,真让人恶心。你们不愧是一路人,现在他又搞什么名人堂,利用教学美名圈钱,打着教育旗帜玩弄学生,真当我们是傻子吗?可惜了几位老师,被你们三言两语糊弄,为你们抬轿。徐清,你对得起你老师吗?”
徐清回想离职前那段时间钟沅的态度,确实很讽刺,原来那会儿他就这样想她了。她解释道:“我和廖亦凡之间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不要再找借口了,商业竞争玩手段很正常不是吗?但你们的手段,真挺让人作呕的,幸亏你没用那些谣言帮自己留下来,否则今天这通电话我根本不会接。”
见他态度坚决,徐清无意再解释什么,决定换种方式谈判。
“钟沅,你知道这间文书室有哪些资料吗?里面不仅有老师们辛苦备课的心血,还有许多前辈在战争年代呕心沥血保留下来的遗迹,你真打算一把火通通烧光吗?”
钟沅没说话,呼吸短暂地停了下。
徐清见他有松动迹象,正要趁热打铁,屋顶上走来另一个人,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说:“别跟她废话,她在诈你。”
钟沅一醒,任由对方掐了电话。
徐清对刘鸿摇摇头,刘鸿只得拿上扩音器,苦口婆心进行劝说。说了很多,对方态度强行,就一个,让程逾白过来表态。
程逾白人在医院,听到消息时刚强行给李可安排了住院。
李可还老大不情愿,挣扎着朝外走,程逾白一手给他拽回撂在椅子上,面色阴沉地让他坐着别动,一手划了电话去角落接通。
待接听,才发现电话那头是张硕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