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奕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别调情了,赶紧下一个。”
第三件是一只乾隆年间盛产的五彩大花瓶。
吴奕摸了摸,就说:“这件难不到我了,不是五彩,是粉彩吧?”
多种颜色釉出现在一只器件上就称为“彩”。五彩是将颜色平涂在瓷器上,薄且均匀,没有深浅变化。但这只大花瓶有很明显的浓淡变化,“你看这花瓣,从深红到浅红,显然是一种釉色的变化,用了玻璃白吧?”
玻璃白属于一种乳浊剂,可以渲染颜色,从内而外呈现浓淡变化。换而言之,用了玻璃白的五彩,就是粉彩。粉彩的过程一般是先在烧好的白胎上勾线,平涂一层玻璃白,再上颜料。
吴奕看瓶身画面很厚,笃定就是粉彩。
徐清朝程逾白抬抬下巴。
这动作太挑衅了,程逾白强忍着将她按在墙上的冲动,挨着她的腰走过去,摸了下瓶身,评价道:“画面虽然很厚,但是没有明显凹凸感,颜色浓艳且有透明感。”
吴奕追问道:“怎么?”
“元代时蒙古军队从西亚掳了一批珐琅工匠,安置在云南,当时叫大食窑或者鬼国窑。到明代时这种技术实现本土化,叫铜胎画珐琅,就是著名的景泰蓝。”
珐琅起源于西方,类似于彩色玻璃一类的颜料,画在金属器皿上。珐琅彩是进口颜料,里面含有大量的硼和砷,这两种元素在以前的中国瓷器里没有的。硼和砷起到乳浊剂的功用,可以把画面画得很厚,有渐变效果。
乍一看,粉彩和珐琅彩几乎一模一样,很难辨别,专家也有打眼的时候,主要还是得靠摸,靠感觉,靠千百次的经验。这种东西用理论难说明白,程逾白能成鉴定行家,有一部分是天赋,再有一部分就是从小在瓷窝里打转,摸得太多了。
景德镇陶瓷人的天赋各不相同,能挑出这三件东西考验他的,徐清这位朋友还是头一个。尤其最后一只珐琅花瓶,在乾隆时期可以说玩到了极致,对方挑选的也是手艺最为复杂和考究的仿品,当代有这种经验的年轻人并不多。
“我这算不算通过考试?”
“算。”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我也不知道,他说答案都在那里。”
徐清指着珐琅花瓶,把黏在身上的人推开。
程逾白竖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真的不知道。”
“不想说?”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他还没做好准备见你吧。或许这样神交也不错?”
程逾白哼笑两声:“徐清,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徐清表情玩味:“是吗?”
“敢情你们把我当死人?今晚没饭吃了,滚吧!”
吴奕实在受不了这两人黏糊的劲了。程逾白这家伙平时不动声色气场就很强,谈起恋爱一点没弱,气场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吴奕看他那个眼神,有点为徐清担心,不过当着徐清他不好说,叫了人滚,又把程逾白单独留下来,提醒他注意生理卫生。
程逾白要笑不笑地盯着吴奕看了会儿:“你真是老不羞。”
吴奕拖下鞋朝他扔过去:“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说你这把岁数了,要折在那上面能好看吗?”
“你才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