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考官对于举子,可谓是恩情尤重。大明的考生录取后,都要向主考官谢恩,称主考官为师门、恩门、座师,称同考官为房师,而自称门生。
甚至慢慢的,这种师生关系渐渐演变为朋党关系。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通,姓名不通。可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有所谓同考官者,谓之房师。同榜之士,谓之同年。同年之子,谓之年侄。座师、房师之子,谓之世兄,座师、房师称考生为门生。
而门生之中所取中者,谓之门孙,门孙称其师之师,谓之太老师。
本来只是国家正常的选拔人才的一道考试程序,这是受朝廷安排,考生也是遵循制度应考,考中了也是因为考生的能力足够了,被录取了也是正常。
这之间本是公事公办,公平公正,无谓施恩受恩。可是从明朝开始,这种关系却在迅速变化,你录取了我,你就是我的恩师。我要录取你,你就是我私人。
于是,会试过后,新进贡士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结伴去拜谢座师、房师。甚至到了后来,不仅仅是会试这样,就是乡试也是如此了。
天下南北各地的士子,士子和朝廷的官员,他们通过一场科举考试,就迅速的攀起了关系,结成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甚至往往在朝中结成朋党。
明代的党争,许多同党就是座师门生同年等这些关系结起来的。
刘钧当然不愿意看到明代的这种恶习继续。
今年科举会试,刘钧就没按照明代传统,以次辅做主考官,而是选了民务卿李邦华为主考总裁,同时又多选同考官。之后更是明确下诏,禁止考生认座师房师,更不许他们自称门生,不许拜谢送礼。
科举是国家的公正选拔考试,不能成为考官们施恩市惠之机,更不许官员与考生借此攀连,以此朋党。
这个禁令其实早在北宋之时就有过,但禁之不绝,明代之时,愈演愈烈,刘钧连下数诏申明此事,并在会试发榜当天,派了锦衣卫、东厂、都察院等监督部门的官吏到各个考官家门前守着。
当时不少士子兴匆匆赶到李邦华等考官府上,不顾朝廷诏令想要拜谢恩门。结果毫不例外的被登记了名字,然后被警告了一番。
这一次口头警告加记名一次,若有再犯,则将直接取消贡士资格,甚至严厉者还可能会受到禁考的处罚,最严重的将受到终身禁考的结果。
看到朝廷如此严厉的来真的,许多兴奋的贡生终于灰溜溜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