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急了,他气的胡子乱抖。“元辅糊涂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个人。你想过没有,万一火炮炸膛之事并非意外呢,那你想过这里面的可怕可能吗?这个时候,唯有元辅才能压着刘继业,你这若一去,那是亲者痛仇者快啊。定王才十岁,还什么都不懂,若让刘继业单独辅政,大明二百余年江山就要完了。”
吴甡根本没听见似的,可是他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
“元辅,现在先不管其它的,我认为首要之务,就是立即解除侍卫亲军的武装,这些人严重失职,没有资格再守卫宫城皇城和随驾护卫。”
“拿什么解除?”吴甡说,“侍卫亲军虽然人数不多,可皇城侍卫、宫城侍卫以及随驾侍卫和仪卫队加起来也足一万余人,这些人可都是楚军中精选出来的,统兵的也是刘钧心腹。况且,把守着京师内外城的九门提督还是刘允升。他统领着整整三万人的禁卫军,整个京师内外城都在他的掌握下,另外京师五城兵马司还有八千人,指挥使是罗平安,刘钧的门生部下,锦衣卫指挥使也有许多番子校尉,指挥使是刘侨,那是刘钧的叔父。而刘继业现在正带着五万人马就在京师不远的通州呢。”
陈新甲当然知道这些,刘继业如今早已经把京师内外掌控在手。
“大人,唯今只有放手一博,才有一线机会。若不然,等宫里的人前往通州召刘继业回来,则一切都晚了。”
陈新甲走近两步,他们站在殿外的廊下,两边都无旁人,惨白的宫灯发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殿中传来的哭泣之声。
“大人,我与东厂提督王之心关系不错,而且京师诸勋戚家也常有走动。只要大人肯支持,我可以马上与他们联络,今晚就解除侍卫亲军的武装。”
“本兵,我得提醒你一下,侍卫亲军兵马过万,东厂未必有能力解除他们的武装。而且就算解除了侍卫亲军,还有禁卫军呢,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甚至还有通州的刘继业呢,你打算如何解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先发制人。侍卫亲军人虽不少,但未必没有办法解决。利用东厂的人马,召侍卫亲军的军官们聚焦议事,然后一举拿下他们,如此一来,侍卫亲军便群龙无首。然后我们联合京中的勋戚们把刘侨、刘允升父子拿住,控制禁卫军后,五城兵马司不过是些衙役巡警而已,不足为惧。”
吴甡脸色平静,冷冷的打量着陈新甲,“不说这个计划有多大的胜算,就只问一句,通州的刘继业呢?”
陈新甲又上前一步,凑到吴甡耳边低沉着道,“那我还有一策,召刘业入京,待他一入京进宫觐见之时,安排东厂杀手捕杀之。甚至必要之时,我们还可以废定王另立新君。”
“你疯了?”吴甡眼中闪过恼怒之色,“陛下尸骨未寒,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子,现在却在讨论这些,这是不忠不义。”
陈新甲退后一步,冷声道,“这个时候了,还谈这些做什么。机会只此一次,若我们错过,就再无机会了。要么,我们都回去写辞章吧,弃官回乡,也不必去管这天下将如何变化。”
“刘钧未必就是乱臣贼子。”
“真让刘继业回来独掌朝政之后,这天下他要篡夺不过是举手之劳,试问,谁面临这样的机会如此的诱惑,谁会不动心?他刘继业又不是圣人,他只是个二十余岁的年青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