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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官员俸禄太低,吏员工食银子更少,全靠从地方百姓手里贪污。

到了万历之后,交税用银,这其实并没有方便百姓,反而加剧了百姓的负担。因为大明缺银,银子向来贵重。农民并没多少余钱,交纳赋税的时候,就得先把粮食卖掉换银交税。

因此每年征收赋税的时候,市场上的粮食大跌,那些黑心的粮商这个时候就会联合打压粮价,农民只得以很低的粮价卖掉更多的粮食才能获得交税的银子,而等到了收税的时段过去,市场上的粮价又会开始上升。这种粮价在征税期的下跌,有时甚至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之多。

再加上宗室以及许多官绅的特权,加上他们各种逃税的手段,使得朝廷税收大减,甚至许多地方上还把这些负担转嫁到了百姓的头上,增加了他们的负担。

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恶性的循环,朝廷定了一个税额,经过近三百年,人口和田地都翻了许多,国家开支成倍的增长,但田税却定额不增,反而还在不断下降。这就使得朝廷的财用不足,更加无力的管理地方,更无力在灾年之时救助百姓,这使得许多百姓遇灾便破产,自耕农的不断减少,宗室豪强地方乡绅们不断兼并土地,这些人凭借着特权,官绅勾结,大肆偷税漏税,甚至把许多负担转嫁到普通的百姓头上。

让百姓负担更重,破产的百姓更多,豪强兼并的田地更多,然后偷税更多,朝廷收入更少,越发无力的管理地方,更无法在灾年救济百姓,然后更多百姓破产,就这样,一个恶性的循环不断的转动。

加之小冰河,以及后期吏治腐败,卫所驰废,军屯被顷占,卫所军百无一用。朝廷不得不招募兵马。

原来国初朝廷立卫所制,卫所军户屯田守城,国家不费一两银子,却能养百万兵。而到了后来,则成了国家费了亿亩军屯,却百无一用,反而还得招募数十万营兵,每年从紧张的财政中再凑起千万两计的军费开支,更进一步的加剧了财政困难,最后三饷加派,又大都转到了百姓头上。

而商税,明初根本不受重视。

或者说,当时百废待兴,定下很轻的税制,有助于经济的恢复。

商税在整个明代,都始终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除了几个钞关的关税,其余的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商税,顶多有一些特定的产品税。

其实到了后面的时候,大明的皇帝早看明白了这些问题,可他们无法改变,阻力太大了。

阻力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文官集团对皇帝施加的压力,另一个就是地方上的抵抗阻挠。

崇祯时,文官集团对崇祯时期加派三饷的抱怨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给崇祯皇帝上疏,竭尽全力攻击增加赋税的政策,从来没有停止过。在他们的描绘下,增收赋税是天怒人怨,罪恶滔天,甚至是局势恶化的原因所在。

凡是向崇祯皇帝建议增收赋税的官员,都被他们描绘成小人,杨嗣昌更是被被攻击漫骂的体无完肤,甚至被黄道周骂成是“豭狗人枭”。皇帝增加赋税是顶住文官集团大部分成员施加的巨大压力下才得以进行的。

地方上的阻挠也十分厉害,他们不但反对增加税收,甚至还一直在欠税,许多地方实际上连最基本的正税都一直没完成过。

就如当初刘钧在东南开设海关,征收关税和商税,东南地方也是极为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