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担忧了,我听说郑芝龙如今当上了台湾总兵官,还被加封了个什么海军提督,他们郑家军现在要编成东海南海北海和长江四个水师舰队。这些郑家的船只,说不定就是调到南京去,改编成长江水师舰队的,跟咱们没关系。”王英丝毫不担忧,“况且,咱们跟郑家也是老交打道了,每次出海,咱们都有买他郑家的旗帜,一条大海船两千两银子一面旗,咱们每次一文钱都没少郑家的。”
听王英这么一说,其它船主们倒也轻松了不少。觉得事实确实如此,每次他们出海都要花大价买郑家的旗,虽然说两千两银子贵了些,可有了郑家的旗帜,他们在海上航行就能无忧无虑,没有哪个海盗敢打劫挂着郑家旗帜的船只。两千两,花的物有所值,再不用提心吊胆,甚至连荷兰人、西班牙人也不敢打劫他们。
“听说那海关收税不少,又是水税又是陆税还有什么进出口税、附加税、引税什么的,朝廷这是想银子想疯了,抢劫吧。”一名商船主笑道。
“还不是看着咱们出海放洋赚了点钱就眼红呗。”一人道,“这些税还只是明面上的,这关键还是受不了这个折腾劲。出海得先去跟他们申请由引,办许可证,这办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进衙门,那就是一张张要钱的手,哪一张嘴没喂饱,事情都别想办好。”
“就是,贪官污吏,没一个好的。”大家都有同感。
“引税看着不多,几两银子的事情,可要把这由引办下来,你前后得跑多少趟衙门,得请客喝酒还得送礼送钱,要是有人故意拿捏,这还不知道得花多少冤枉钱呢,还耽误时间。”
“一个由引就如此麻烦,更别说后面了。我打听了一下,这海关,可麻烦着呢。拿着由引了,才能出海,然后每次出海前,还得把货物先送到海关港口的码头库区,把货都一件件送进去,让他们核查。查啥?查多少货,值多少钱,然后最后根据这个货物价值来征税,据说要征货价百分之五的税,交了税之后,才能提着货出库上船。”
另一个忙道,“还不止呢,我听说海关还会有许多什么违禁物品,如出洋不能带金子银子甚至铜铁都不行,另外什么硝啊硫磺啊等等,违禁的东西多着呢。一经查到有违禁品,都得没收,还得罚银。”
“这就是变着法子在弄我们的钱啊。”王英拿着根玉嘴金斗大烟杆,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道,“这货来回折腾不说,放在海关仓库里咱们放心吗?谁知道放在那里,那些官吏不会侵占偷走一些。”
“就是,而且如果以后大家都得这样,要把货物先送进海关仓库,就以衙门里的那些老爷们,只怕货物进去,一时半会都别想马上出来。”
有人说,“百分之五的抽税,这才是要了亲命啊。这要贩十万两银子货,就得交五千两税,我的个亲娘,这不是要了亲命吗。”
“这还不止呢,货进了海关仓库,值多少钱,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你十万两银子的货,要是他硬说值二十万两,那你就得交一万两税了。”
一众商船主水手们你一言我一语,反正对于朝廷要搞的这个什么市舶司的海关,还有那征税之法那是极不信任。
“他娘的,刚安生了几年,说不定以后又得这生意又要难做了。”
“怕他个鸟,大不了咱们就跟从前一样,海商做不了,就做海盗嘛。”
一众人哄笑,其实海商还是海盗,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大家的商船,实际上都有许多铳炮,和诸多亡命之徒,他们也不怕担个海盗之名,反正给官府点银子,生意再做。既然如此,又何况要把银子送给海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