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地方武备松驰,面对贼匪的流窜突袭,一点防守都没有,根本顶不住,连援兵都等不及。而负责征剿的那各种兵马,也是问题多多,吃空饷,克扣,欠饷,缺乏训练,军纪松驰等等,他们各地剿匪,有时却反比贼匪还要为恶更多。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使得贼匪剿之不尽,那就是如今大明地方早已经糜烂了,豪绅地主们占尽田地,还各种特权,把赋税转嫁到失地破产的百姓头上,加剧了百姓的负担,无数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们除了造反,实际上别无选择。正因如此,朝廷是越剿贼越多。
梅之焕这几年呆在地方上,是深知这些情况的,因此他对于出任六省总理一点也没有高兴,他心里清楚,匪是剿不尽杀不完的,从一开始,他就是在打一场永远没有胜算的仗。
“大人当建一支自己的兵马,以此征剿贼匪,每剿一贼,抚平一众,安抚好一地,如此才有希望。”刘钧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虽然看似有些太天真,可也是唯一的办法。
“调各地的兵马剿匪,那些兵多不堪用不说,还反而容易祸害地方。尤其是在朝廷总是欠饷无法及时发给钱粮的情况下,调的兵越多,乱子只会越大,他们其实不但起不到作用,反在恶化形势。因此,学生以为,兵并不是越多越好,各省的兵马不需多,让他们呆在自己的防区,做好防守就足矣。要剿匪,关键还得靠自己的兵。”
梅之焕这下倒是有些意外。
“大人手下的保生堡乡团操练多年,其实并不比官军差,再加上学生现在也操练了一支兵马,完全可以以此组建总理标营,这些兵我们知根知底,都是湖广乡党子弟,平时训练刻苦,也不欠饷,他们士气远超各地远来的官兵。用他们,一个可顶俩。”
那些各地的官兵并不好用,如左良玉这种跋扈悍将,根本都调不动他。既然如此,还要他们干什么。
说到底,其实这个时候的流匪们并没有正面跟官军对抗的能力。他们靠的还是避实就虚的流窜游击做战,靠偷袭、伏击等手段打击官军。而历史上,早期在流匪中名声不显的李自成突然就强大起来了,也并不是他真的一下子就厉害了,而是朝廷的精锐基本上都被一支支的调到了北方跟清军作战,且后来多葬送在了关外,中原彻底的空虚,流匪们才一下子坐大了起来,此后官军便在正面战场上打不过流匪了。
但是现在,流匪还是不敢与官军正面硬战的,这两年流匪被卢向升、洪承畴、孙传庭等朝廷大将打的几乎尽没,正因于此。
不过刘钧的方法里也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仅靠一两支精锐,很难堵的到四处流窜的贼匪,而调兵四下围堵,却又最终会走了杨嗣昌等人失败的老路。
不过事上难有万全之事,梅之焕还是比较欣赏刘钧的这种自信的。
“听说熊文灿先前已经委你为总理标下中军官兼标下左营坐营游击将军,还曾许诺给你十万两粮饷?”梅之焕问。
“确有此事,十万两银子已经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看来是拿不到了。”刘钧也笑了,他也听说这银子其实是熊文灿自己掏的腰包,为的是保他的前程,结果最终还是因为左良玉一场大败,把他给赔进去了。现在熊文灿被押入京,他这五万两银子刘钧是不会退了。
梅之焕抚着胡须道,“我不是熊文灿,也没有他那么丰厚的身家,可拿不出十万两银子给你。不过如果你愿意,我想继续让你做总理标下中军官兼中营坐营官。”
“老师太抬举我了,老师建标营,自然当由胡先生任这中军官。”刘钧连忙道。胡公国是梅之焕的老搭档了,一直担任着保生堡正兵营的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