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说到最后,不免有些激动,内心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
“好,朕信你!一切都由你去安排吧!朕,期待你的捷报!”建武帝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心情亦变得轻松起来。
正当他们商谈接近尾声的时候,门外有小太监进来禀告李公公,说卫国侯柳楼·柳架轩请求面圣。李公公知道后挥手打发了小太监,然后来到建武帝身旁,对他小声耳语了一番。建武帝听完不禁皱眉眯眼,摆手李公公:“知道了。”
李公公心领神会,悄声退到建武帝身后不远处,手持浮尘躬身站定。眼观鼻,鼻观心,犹如一尊喘气的塑像。
“说完正事,再说说你的私事吧。作为亲王世子,你在纳那个姓杨的庶妃之前就没有想过吗?明知故犯,你是不是觉得,你身份不同便可以直接豁免一切责罚!就敢公然挑衅圣太祖皇帝立下的律法!嗯?”建武帝是真的很气怒,掷地有声的质问着上官琦。
“虽然一向本着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但你身为皇家后裔却踩踏自家尊严,是不是有失体统?有违祖德?不尊祖训?上官无缺,你的心呢?你的心……该不会都给了那个姓杨的庶妃吧!”
对于建武帝的问责,上官琦早有准备。他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对建武帝回道:“是,琦知错了。因为琦当初承诺过她,怎能因她是罪身就失信于她。且,琦当时看她处境可怜,自己就一朝不慎……心软答应了。”
建武帝听罢不为所动:“你这是避重就轻,朕是说你在成亲前纳庶妃的事,办得打脸。你就是想纳她,就不能等你成婚之后再纳她吗!你堂堂荣亲王世子,怎么能因为女色而置皇家礼法为无物!连皇家自己都不以身作则,何谈其他人!你怎么……”
建武帝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哽住了,缓了缓气,用食指虚指着上官琦接着数落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身为皇家人的责任……被你抛去了哪里?你说!”
“息怒,皇上。别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呕坏了身子。琦知错了!您要打要罚,琦二话不说,绝不徇私。”上官琦从座椅上站起身,低头作揖,认真严肃地承认过错。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去,到外面跪满四个时辰!另外,罚金万两,罚奉终身。那个杨姓庶妃不得公然露面,就安分地待在王府里面吧!”建武帝不容置喙的命令道。
“是!琦遵命。”上官琦亦不反驳,干脆地应下。对着建武帝拱手俯腰行了个上揖礼,后退三步才施施然转身,到御书房外面的宫道上利落地跪了下去。
他当初之所以会那么容易地答应杨绿妩――在自己大婚之前将她接进府中。原因有三。一是真的不愿失信,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承担。二是他对杨绿妩有些心思,且早晚会收房。三是想顺水推舟,让自己漏出破绽给人看。之所以会如此,是他不想自己的名声太完美,太无瑕。因为,太满则亏。
建武帝见上官琦真的到外面跪着去了,他只是抿着唇角无声地摇了摇头,随即招来李公公传唤卫国侯觐见。
卫国侯原本在御书房的偏殿里坐等召见,在听到太监的唱名后他不敢耽搁,身形摇晃地走出了偏殿。一打眼,就瞅见笔直着脊背双膝跪地的上官琦。他只冷冷扫了一下,未做停留。拄着御赐的紫檀木驳头拐杖,跛足曳行地踏进了御书房内。
一进御书房,卫国侯便慢慢放下手中的紫檀木驳头拐杖,直接给建武帝行了个稽首大礼。他屈膝跪地,先拜手。后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地,停留了片刻。手在膝前,头在手后,同时唱喏道:“臣下卫国侯柳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在皇帝适时叫起后,卫国侯却仍坚持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他声音洪亮的对皇帝道:“皇上,请为臣下做主啊!臣下被人打脸了!”
“柳爱卿,你爱女的事情朕已替你做主,惩罚了荣亲王世子。”建武帝瞧他那副追究到底、誓不甘休的架势,略有些不悦,皱眉说道。
柳楼知道这是建武帝对他不满了,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言行不能太激进。他垂头掩下眸底的不甘,稍缓和缓了语气,一副苦情模样。
“臣下多谢皇上替小女做主!但是啊,皇上您知道小女的委屈,别人不知道啊!所谓人言可畏,人云亦云,某些人会不负责任地乱嚼舌根诋毁小女的呀!到时,你教小女颜面何存啊?”
“卫国侯,有话你且直说吧!”建武帝实在没有耐心和时间于这种事情上与人磨牙,他可没有心情去为上官琦收拾烂摊子。
“皇上,臣下只有一个请求――臣下无法信任荣亲王世子,就是担心荣亲王世子以后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作为父亲,我只想为我的女儿寻一条生路而已!”柳楼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对建武帝言明他的担忧。
建武帝冷面黑沉,不只气卫国侯,更气上官琦给他找麻烦。他想尽快打发走柳楼,遂痛快地配合着他的话,问道:“什么请求,先说来听听吧。”
“就是荣亲王世子日后果真宠妾灭妻,臣下想请皇上为小女做主,能亲自下旨给他们析产分户!”卫国侯毅然决然地对建武帝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求。
建武帝闻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深地看着卫国候,半晌不言语。其实,他很想还嘴问他……爱卿的担忧是不是未免太早,太多余了?但一想到上官琦之前做出的事情,他又觉得卫国候有此忧虑也并无不是。
御赐的亲事是没有被休或和离一说的,但同时亦因此制造了很多不幸、可悲的婚姻。圣太祖皇帝立法时已人在晚年,又因他一生只赐婚了三段姻缘。不说庄庄美满幸福,但亦都平淡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