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过谦了,我在此地不过是以大人吩咐行事,若是有功则是微末之功。”李明峪笑道。
“可惜,大人乃是武职啊。”李济叹道。
他们兄弟一路走来,多地灾荒,饿殍遍地,盗贼横行,如不是老父派人护送,恐到不了此地,只是到了千户所见到世外桃源般的情景,两相对比,对赵烈更是深为佩服,也为之叹息,在他这个举人眼里,赵烈毕竟是粗陋武职,不可能得到治世的机会。
“当今之世,本将幸为武者,内可安邦护国,外可击杀敌酋,幸甚啊。”赵烈长笑一声,朗声说道。
两兄弟面面相觑,他们通晓史书,当然明白历朝历代只有乱世武将才能显名,赵烈这话就是暗示乱世将来。
李明峪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高大黝黑的青年男子,在他身上已经不见了迷惘和青涩,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充满自信、威严,还有野心的藩主,是的,李明峪给赵烈视为赵藩的藩主,坐拥数万水步军,巨舰数十艘,东临大海,坐看大明风云,伺机而动。
没有人象他那样的明白赵烈的可畏,几年前预言关外建奴必成大患,大明内部不稳。
如今建奴围困宁锦,大明在辽东只剩下寥寥数城,就连朝鲜也被建奴打的满地找牙,屈膝求和。
自去年来,陕北、山西干旱少雨,庄稼歉收,绝收,大明内阁、户部却拿不出银钱来赈济灾民,坐看饿殍遍地,民乱遍起,处处烽火,弹压的军兵连粮饷都发放不全,何谈绥靖。
民乱未止,兵乱又起,西南夷乱,东南不稳,山东等地歉收,大明真的是大乱不止,处处印证了这个年轻粗鄙之武将的预言,当真是可怕之极,如果赵烈是粗鄙之武夫,那么大明朝廷上下皆是有眼无珠之人。
“酒后之胡言乱语,实不足论,不必挂怀。喝酒,喝酒。”赵烈看到两兄弟惊诧的表情,不禁莞尔,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大人,他们自晓事以来就苦读经史,从未出门历练,空谈尤多,不比大人,虽年纪轻轻已是上阵杀过建奴,下马治理卫所,久经历练,不可道里计。”李明峪无奈说道,自家的儿子虽比赵烈年长,不过闭门读书不通庶务,与赵烈不可比。
“父亲,如今各地虽不甚太平,也未必如大人所言那般危急吧。”李济说道,也是对于赵烈说法的一种委婉的反驳,毕竟赵烈父子是老父的东主,不好直接驳斥。
李弘则是横了赵烈一眼,很是不忿,不过是个黑炭头,多些阅历而已,父亲赞誉太过了。
“今日家宴,此事日后再说。”李明峪打断话题,自家儿子的疑问日后自己自会明言,就不再此多言了。
“大人,小女子听闻西夷大多红毛卷发,不知是否如此。”李霖问道,她是以此来转移话题,让两位兄长不必过于尴尬,当然对于提及的夷人事宜,她自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