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在洛阳时,我每次觐见,都只觉着他就是个自私昏庸,从无大志,更无半点才能头脑的昏君。
“可今日看来,他早已非他,怪不得能在洛阳失陷后迅速再起,还把至关重要的南阳城都拿在了手里。
“方同知适才所言不错,我确实想当曹操。但问题是,曹操控制下的汉献帝不过一黄口小儿,全无半点威胁,只能唯唯诺诺。可咱们这位皇帝呢?
“他就甘心做一个傀儡,助我不断讨伐四方,并在最后将其取而代之吗?”
方沐默然,随即与朱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就见后者笑道:“主公所虑者,就在于此了。
“在下不敢说这是杞人之忧,但我以为,这些问题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问题。
“主公,岂不闻衣带诏之事乎?”
“你是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汉献帝联合朝中诸多臣子欲举事讨逆而传出的旨意?”郭炎皱了下眉头。
“正是。此一密行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有一点却是摆在大家面前的,那就是汉献帝在刚被曹操掌控时,也是不甘于被操纵,不甘于只做一个傀儡的。所以便有了衣带诏之乱。
“但结果就在这场乱子被平息,如董承等所谓的忠臣被诛杀殆尽后,汉献帝便彻底老实了。
“此后,他再没有过其他念头,哪怕多年后被曹丕强迫着只能禅让退位,他也是乖乖配合。
“在下以为,眼下的皇帝不过就是刚落到曹操掌握的汉献帝罢了,或许有些胆色,但终究难成气候。
“甚至于真论起来,他还不如汉献帝呢。至少汉献帝当初是真有忠臣在侧的,可他在我梁州城内,除了那几个太监,以及百十个护卫外,却连半个帮手都没有了。
“只要主公软硬兼施,一番整治,还不怕他不肯做那汉献帝吗?”
这番话真就解开了郭炎的心结,让他频频点头:“不错,此言甚是,倒是我有些多虑了。冲儿,这一路你都与皇帝同行,对他又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