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茶,孙德正感叹道:“一年多不见,这变化,还真是大啊。”
方仲在坐下,附和着点了点头,“总算是做出了一点事情。”
“你我翁婿二人一同在大帅手下做事,不晓得日后会不会传为一段佳话。”孙德正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
“定然会是的。”
“等这次应付完女真鞑子,你说老夫我是不是该退下来?”孙德正脸上终于露出了严肃,他们翁婿二人,一个是负责大明方面的情报工作,一个是掌管护龙军文官体系的宰辅,这种情况,最为被历代掌权者猜忌。
“不必了,大帅不是这样的人。”方仲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对大帅,你怎么看?”
谈到龙辰,方仲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嘲:“如今朝鲜上下谁不知我当初为了一座义州,驱使数万朝鲜流民去送死,都说是个冷面书生,可是在我眼里,我们的那个大帅,他的心绝对比我更冷,也绝对比我更狠。不瞒你说,有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都会生出一种恐惧。”
孙德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老夫还以为你没看明白呢,你看明白了就好。咱们翁婿二人就跟着大帅,好好搏出一个前程,再替下自家一代搏出一个世家传承,也就知足了。”
“别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去想。我跟着大帅也有段时间了,从最初的聚风寨开始,起先,我觉得大帅是一个好人,这种好我也说不出来哪里好。有时候,他体贴下士,和兵汉们有说有笑,可有的时候,他却比一块冰都冷,下手狠厉地惊人。在铁山时,他圆滑,能够在毛有俊那里弄来一个位置,但有时,他又冷酷,棱角分明。老夫我,看不透他,也捉摸不透他,自然,也就害怕他。”
“有的时候,该争的还是要争的,只不过不是为了自己去争,您可别忘了,咱们家的静儿可是已经和二公子定了亲的。大帅,他能否走到那一步,我不敢断定,但如今我护龙军虽说只在朝鲜一地,但触手已然渗透进大金大明乃至蒙古草原,大帅定然能够打出一片骇人的基业。到时候,就算是我不想去争,也得争上一争了。我已经预感到了,到老了,我也会因为儿孙事而不得安生。”
“呵呵,提那茬子干什么,不还早着么,眼下还是先想好怎么应付女真鞑子再说。”
“刚收到消息了,大帅已经出了全罗道,过两日就将到王京,这几日,您先将这王京,再肃清一遍吧。明面上的已经被我清理了,还有些暗地里的窟窿,就靠您去填补了。”
“老夫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孙德正点了点头。
孙德正一直负责情报收集工作,也算是后世的特务机关雏形,而如今朝鲜王京明面上的反抗力量已经被方仲血洗一空,但难保还有一些个暗藏隐患。比如女真人的细作或者朝鲜反抗者,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只能靠孙德正去清理。
大战在即,后方必须确保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