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点点头,又问道:「那差役又如何解决?」
如果强调税赋随地,那么佃农是否服役?如果佃农不服役的话,那朝廷将无人可用,因为主户就是愿意服役,也就是一户人而已,佃农才是大多数啊!
王安石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制置二府条例司一直在修订差役法,到时候,主户必须花钱免役,同时百姓服役,还能拿到酬劳,如此一来,就不会影响到佃农。
如果不强调税赋随地,那么主户又可能逼迫佃农替他们服役。」
赵顼微笑地点点头道:「还是先生考虑周详。」…
王安石见赵顼眉宇间没有丝毫担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彻底放下心来。
他为什么第一时间赶来向赵顼禀报情况,还就是怕赵顼会听信谗言,有所动摇。
等到王安石走后,赵顼便向身旁内侍道:「你派人去张家一趟,告诉张三适可而止。」
「小人遵命。」
张家。
「没得玩喽!」
张斐来到书房,略显遗憾地向许止倩道。
许止倩道:「此话怎讲?」
张斐无奈道:「方才官家派人来,让我适可而止,之前都说好玩足三天,这才第一天就怂了。」
许止倩道:「其实官家能够允许你这么做,已经是不容易,我看咱们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我方才让青梅去打听了一下,如今外面全都在议论佃农。待这场官司过后,朝廷一定会慎重对待此事,改善佃农们的处境。」
张斐叹道:「可是我还想让李国忠他们好好再表现几日,以此来振兴咱们这一行。」
许止倩直翻白眼,「你就不嫌累么。」
张斐道:「我就是认为都已经这么累了,何不从中多拿好处。」
由于张斐今天
不太精彩的表演,主要过程就是听佃农在那里诉苦,这也导致佃农成为今日的热点话题。
也引发读书人的热议。
许多人都表示当前对于佃农太不公平。
佃农不但要承担佃租,还得缴税,甚至还得服役。
这家里哪会有余粮。
还要征收他们的税,这无异于逼着他们去死。
但由于佃农在公堂上,矛头是指向朝廷的,他们也都是在批评朝廷,没有怎么去批评地主。
首先,地主也是根据契约办事,契约又是双峰自愿签订的,这没有毛病。
其次,百姓过得苦,本也就是朝廷的责任。
翌日清晨。
在去往开封府路上的苏辙,偷偷瞄了瞄还是睡眼惺忪状态的苏轼,问道:「二哥昨日不是说要拿词去卖钱么?怎么喝得醉醺醺回来。」
昨日他一句话,将苏轼气着了,回家就放下狠话,区区五十贯,能够难倒我苏子瞻?
结果一去,就半夜才回,是一身夹带着胭脂香的酒气。
一看就知道去喝花酒了。
苏轼打着哈欠道:「多卖了一些钱,为兄就顺便喝了几杯,怎么?为兄现在喝酒也不行了?」
苏辙赶忙道:「愚弟可不是这意思,只是只是钱呢?」
苏轼神情一滞,眨了眨眼,「咳咳那么多钱,为兄一个人怎么拿得动,到时他们会送来的。」
苏辙审视着苏轼,又问道:「二哥昨日作得什么词,可否吟来,让愚弟鉴赏一番。」
苏轼双目一瞪:「你不相信为兄?」
「愚弟不敢。」
「那你为何这么问,你分明就是不相信为兄。」
「愚弟不问便是。」
「这还差不多,快些走吧,免得位子让人给占了。」…
苏辙心想,若非你方才赖在床上,叫不起,咱们早就到了,估计待会也只能站着观审。
果不其然,等到他们赶到开封府时,这里面已经是人满为患,他们兄弟只能是抱柱而站。
「昨日那么多官员上奏,官家依旧不为所动,看来官家这回真是铁了心要将这场官司打到底。」
杜休小声向沉怀孝道。
沉怀孝笑道:「那咱们今儿就再添一把火,你放心,这最先顶不住的一定是官家。」
杜休忧心忡忡道:「但这也是两败俱伤,咱们也没说占得便宜。」
这的确损害了朝廷的名誉,但也令官府蒙羞啊!
沉怀孝道:「目前是官家要盲目信任那王安石,可不是咱们要打的,这怪不得咱们啊!」
他们用得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看谁先承受不住。目的就是要给这小皇帝一个教训,告诉他,有些事你就不要去碰,你屁股也不干净。
忽闻门前一阵反向助威声。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张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