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样啊!”许遵是连连苦笑:“吵得是天翻地覆啊!不过那王介甫倒是帮你分担了许多抨击,他们是从从官司争到变法,又从变法争到祖宗之法,个个嗓子都吵哑了,你看我都是入夜后才回来的,我看这一时半会是难以出结果。”张斐问道:“不知司马大学士对此有何议论?”许遵稍稍一愣:“司马君实似乎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这个官司,对于王安石的新法,他似乎并未说太多。”说到这里,他顿了下,
“虽然你在堂上表现的非常好,但你切莫得意忘形,这事还真不一定,即便支持王介甫变法的大臣,但对于你提到的祖宗之法,也还是十分反对的。”张斐自信地笑道:“恩公放心,也许我不会赢,但我肯定是不会输的。”许止倩问道:“这是为何?”许遵也道:“虽然我也看出来司马君实是在暗中支持你的,至少未给你使绊子,但是这朝中之事,可非你想得那么简单,真正的博弈从不在公堂之上。”说到底,还是权力博弈。
张斐道:“朝中那些复杂的事,我倒是不太懂,但是我能猜到有一人是怎么想的。”
“何人?”许遵问道。许止倩突然道:“莫不是官家?”张斐笑道:“聪明!”许遵勐然醒悟过来,
“是呀!官家是肯定支持你的说法。不错!不错!其实你这番说法,看似对王介甫和司马君实都有帮助,但真正受益的乃是官家。”祖宗之法,对谁的约束最大。
当然是皇帝啊!还能是谁。跟张斐有半毛钱关系。如今的祖宗之法就是一个口袋法,牢牢将皇帝束缚着。
如果将祖宗之法,条例化,具体化,那么皇帝的自由肯定是要更大一些。
因为皇帝可以根据具体的祖宗之法,然后再制定具体的政策,避免别人拿祖宗之法说事。
模湖不清,皇帝可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违反祖宗之法。全都是大臣们说了算。
而神宗恰恰又是一个雄心壮志的皇帝,他希望能够挣脱束缚。而张斐所定义的祖宗之法,与他的理念是非常吻合,不用想,皇帝也会支持张斐的。
张斐笑道:“以祖宗之法来打官司,若对官家不利,我焉能得逞。”许遵是笑着直点头,
“你小子真是深谋远虑啊!”这一点他一直很佩服张斐,有着与他年纪不符合的谋略。
许止倩问道:“可是我之前安排好的是,以此来逼迫朝廷查出真凶,若是官家支持你,会不会直接打赢了这场官司。”许遵摆摆手道:“这决计不会,如果直接判张三赢的话,这会令朝廷颜面尽失,大臣们也不可能会答应的。官家可能会在此桉过后,再支持张三的说法。”张斐笑道:“那就让他们再争一会儿,等到他们都各取所需之后,再将那冯七、大牛,龙五往开封府一扔,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他知道这场官司还需要发酵一下,因为有人需要从中得到一些东西。
……那许遵刚回到家不久,王安石也乘坐马车回家去了,反正这老头总是要站完最后一班岗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