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儿握住田妙雯的手,感激地道:“你我还有莹莹,咱们三人虽义结金兰,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和莹莹更亲近些,不是姐姐不好,只是总觉得在你面前,我和莹莹就像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姐姐你……”
展凝儿歪着头想想,忽地“噗哧”一笑,莞尔道:“姐姐你么,就像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头子,我们实在和你玩不到一块儿去。却不想姐姐竟是如此古道热肠。如今劳烦姐姐为我奔波,不管结果如何,凝儿都感激你。”
望着凝儿真诚的目光,田妙雯的心弦急剧地颤动了一下,为自己的卑鄙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她没有勇气面对凝儿真诚、善良地笑脸,轻轻抽出手,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
“姐姐……”凝儿又唤了一声,已经背转身去的田妙雯脚下一顿,低声道:“你……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步下石阶,走进阳光,田妙雯忽然自嘲地一笑:“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头子?是啊,我虽正当妙龄,可我心中的确住了一个老人,那是田家列祖列宗的英灵,他们凝聚成了一个影子,从小就住在我的心里。我也想像你一样快乐无忧地生活,不用承担振兴家族的重任,可我……做不到啊……”
两行清泪刚刚溢出眼角,就被田妙雯举袖拭去,遽而生起遐思涟漪的心,迅速凝结成冰。她,不需要情感,她只需要为了家族做一个锱铢必较的生意人,必要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她自己,这是她的命!
她,走在阳光里,却似行在地狱之中……
※※※
展府大堂上,展伯雄笑得皱纹都绽开了,杨家置办了这么多的嫁妆,这么给他面子,开心呐。
其实杨家就算只是象征性地给点聘礼,展伯雄也是下定决心要攀这个高枝儿,抱这条大腿的。他已经开始为展凝儿置办嫁妆了。
展家嫁女,置办的嫁妆自然是“全厅面”,“全厅面”指的是女孩子一生中所需要的全部东西。小至马桶、针线,大至田契、房契,甚至还有棺材和寿衣,这叫“生死不求人!”当然,也只有富家女才有这样的能力。
展伯雄笑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地对赵文远道:“赵贤侄,一路辛苦啊!”
赵文远欠身道:“不敢!不敢!为我家土司效力,是文远应该做的。此番前来贵府下聘,我家土司还有一件事要我当面请教展大老爷。”
展伯雄欣欣然道:“你说。”
赵文远道:“不知大老爷准备何时为我家土司和展姑娘举办婚礼?这准确的日子,如今也该定下来了吧?”
展伯雄先前怕凝儿那暴躁脾气闹将起来坏了一桩好姻缘,所以不断向展凝儿的母亲施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施之以威,软硬兼施地逼她压制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