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很少有男人会豁得出脸面,当众承认这种事情,尤其是有身份的男人。花晴风如果没疯,他会当众爆出这种体面丧尽的事来?难怪叶小天为县丞,对他这个知县相当友善,他还蓄意对付叶小天,难怪他疯了……
“是真的,本县没有半句虚言呐!”
花晴风眼见众人的目光更加同情,也更加相信他是疯了,不禁又气又急,语无伦次地吼道:“有一夜大雨倾盆,三更时分,我去叶府,在他书房亲眼看到这贱人……这贱人蹲在桌下,为叶小天行那羞耻之事……”
这段话众人却并不相信了,只以为这是疯掉的花晴风幻想出的臆语,太荒唐了吧,深更半夜的,以知县之尊,他屈尊到下属府中拜访?知县夫人那是何等敏感的身份,若与县丞有私情,利用她进香礼佛、官宦内眷小聚的机会幽会不成么,半夜三更潜去叶府,不怕丈夫发现她不在家?
而且叶府又不是开门就见卧房的小门小户人家,重门叠户的一座府邸,知县登门他们居然来不及躲避,要被知县堵在书房里?知县老爷作为一个男人,当场发现居然不发作,直到此时被他妻子指证患了疯病时才说出来?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便连赵驿丞都不信了,本来只有他尚怀疑县令是否真的患了疯病,此时也不再怀疑。罗小叶实在听不下去了,皱起眉头道:“你们两个,赶紧扶知县大人下去休息!快着!”
那两个衙役得了罗小叶吩咐,上前架起花晴风就走,花晴风大急,挣扎吼道:“我没有疯!那贱人勾结奸夫,想要害我!如果我死了,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没疯,我没疯啊,你们相信我啊……”
花晴风的声音越来越远,苏雅原本脸色苍白,突然听花晴风提起那晚暴风雨中的事情,脸上血色刷地一下抽得干干净净,变得苍白如纸,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一夜丈夫已经发现了她,而且因此产生误会。
丈夫对她的冷落,对叶小天的恨意,所有的一切,联系上这件事后,都一下子清楚了,苏雅又悔又恨,恨不得立刻向丈夫说明误会,剖白心声。可她只迈出一步,便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苏循天急急赶上一步,一把抱住姐姐,被花晴风道破仇恨来由的叶小天正惊怔在那儿,见此情景,暗暗一叹,对苏循天道:“快扶夫人下去歇息,此间事情,我们来收拾。”
苏循天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抱起姐姐默默地走了出去。
顾教谕看了看二堂里面色各异的众官员,轻轻一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道:“诸位都是有身份的官员,当知君子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的道理,今日之事,还请三缄其口,慎言!慎言!”
白泓、李云聪、罗小叶等人纷纷拱手道:“顾教谕说的是,我等谨记了。”
叶小天原本极为气愤花晴风恩将仇报,至此方知别有缘由。想起当日一场误会,花晴风却能隐忍不发,不动声色地与他周旋,直至利用他斗倒了徐伯夷和王主簿,这才猝下杀手,也不由暗自心寒。
罗小叶见叶小天脸色阴郁,便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知县患了臆病,胡言乱语一番,大家都未当真,你不要坏了自家心情。”嘴里安慰着,心里却嘀咕:“你与知县夫人,莫不是真有私情吧?啧啧啧,知县夫人你也敢上,年轻人呐,难道不晓得色字头上一把刀?”
叶小天向他勉强一笑,喟然道:“如今这副烂摊子,该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