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一支白旗就很高,宇文世宏看了好一会儿才瞧清楚——
原来是爬到旗杆上了。
这求生欲……
宇文世宏心想,回去得找祖文远,先把望远镜给琢磨出来。
下回再有好奇的事时,用望远镜就能看个一清二楚,譬如眼前,他倒是想知道,求生欲如此强烈的人。
长啥样,是寻常将士,还是身穿将铠的将领。
几个时辰后,天开始微微亮起。
黄河河面的黑水,才将将要燃尽,但还有一片片火焰,在单独燃烧着。
那些被齐国视为自身强大象征的舰船,全部变成了黄河河面上漂浮的一块块木炭,一片片的随波逐流,让整个黄河河面,看着就像一条漆黑的超大型臭水沟。
确实很臭。
穆提坡心怀强烈求生欲,连孱弱的旗杆都爬上去了。
结果刚爬上去没多久,旗杆就撑不住他的重量,开始向后狠狠倒去。
他惊吓中,又幸得被旗杆甩了出去。
虽然最终还是跌落在滚烫的热水里,但他忍着灼烫剧痛,使劲往北岸回游!
天亮起时,他才从累到瘫痪中稍微缓过劲儿来,左右转动了下脑袋,周围居然还有别的幸存者——
有的是察觉不对提前跳河游回来的。
有的则是跟他一样爬到高处,结果被向后甩远、避开了沸水区域,险险保住了小命。
穆提坡撑着站起身,训话列阵。
他才瞧见,被“煮”的浑身皮开肉绽者,二百有余。
他真是恨透了!
恨透了自己的阿娘把自己推出来!
明知面对的是极其尚武且战斗力强大的周国!
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有胜算!把自己推来送死!
“将军……快跑吧……”
“您看对面……”
被声音提醒,穆提坡抬眼望去,这才瞧见对岸确实只有数千驻兵。
且这数千驻兵,正悠哉般乘着一叶叶简陋的渔舟,慢悠悠的北渡而来。
“跑?呵呵。”
瞧着自己浑身的烫伤,穆提坡以前也亲手做过煮罪犯的事。
他知道被煮过的人,哪怕当时没被煮死,接下来也要在极其痛苦的状态下,被折磨着慢慢死去。
这么一想,比起对死亡的恐惧,他更害怕自己不能得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