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又说:“张某还听闻黄先生嗜好藏书,喜抄书、借书,读遍家中所有藏书,仍嫌不足,借抄于范钦‘天一阁’、曹溶‘倦圃’、徐乾学‘传是楼’、钱谦益‘绛云楼’、祁氏‘澹生堂’、钮氏‘世学楼’等藏书楼之书,实乃惊世骇俗。”
“张大人竟也知道此事,在下兴趣无他,为抄书而已,抄而习之,除能巩固所学,亦能提笔练字,实乃一举多得。”黄宗羲道。
张雷笑道:“张某还听闻黄先生家中颇多藏书,有些已成孤本,私心想着若是能借来一用,刊行于世间,倒也不为是大功德一件,不知黄先生你认为此举如何?”
“若是能如此,那在下岂有不愿意的道理?”黄宗羲立马说道。
张雷鼓掌道:“黄先生果然爽快。”他之所以说到藏书而不是大名鼎鼎的《明夷待访录》,是因为黄宗羲的主要思想成就集中于晚年,顺治康熙时期,现在他不过二十岁,不说《明夷待访录》是不是在写了,恐怕他自己有没有这么打算也未可知,所以张雷只得从藏书入手了。
又说了几句,张雷便转向旁边那人了,那人年纪与黄宗羲一般无二,不过模样倒是俊俏得多了,他说道:“在下顾继坤,字忠清。”
忠清?忠于满清?
张雷对这人也没什么大的印象,不过这人的字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由得在心中腹诽了一把。
当然,若是知道了此人不久之后便改名顾炎武,那张雷的反应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第三位是刘宗周,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了,比仇崖还要打上许多,张雷自认对他从没有过任何印象,不料黄宗羲却说这是自己的师父,顿时让张雷一阵惊讶。
或许历史上,这个人并不出名,但是他对于中华文化的影响,甚至延续后世数百年。
刘宗周,字起东,别号念台,绍兴府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因讲学于山阴蕺山,学者称蕺山先生,明代最后一位儒学大师,也是宋明理学(心学)的殿军,他著作甚多,内容复杂而晦涩,他开创的蕺山学派,在中国思想史特别是儒学史上影响巨大,宗羲、陈确、张履祥等都是这一学派的传人,刘宗周的思想学说还具有承先启后的作用,当代新儒家学者牟宗三甚至认为,刘宗周绝食而死后,中华民族的命脉和中华文化的命脉都发生了危机,这一危机延续至今。
可以说,中华文化,自他死后,便开始走向了没落。
接下来一位叫做朱之瑜,号舜水,这名字张雷似乎有些印象,不过倒是没有其他几个那么熟悉,不过要论家世,恐怕比其他几个还要显赫那么一些。
朱之瑜出身官僚士大夫家庭,曾祖名诏,号守愚,祖父名孔孟,号惠翁,一生曾三让皇恩不受,父亲朱正,字存之,号定寰,皇明诏赠光禄大夫,上柱国,并授总督漕运军门,但未任,母亲金氏,生三子:长兄启明,一名之琦;次兄重林,一名之瑾;之瑜排行第三。
与所有的传奇小说一样,但凡是出名的人物,总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这朱之瑜年仅八岁之时,父亲便死去了,从此家道中落,生活清贫,甚至影响其读书为学,长兄朱启明,天启五年中武进士,后升任至南京神武营总兵,总督漕运军门,朱之瑜就随任长兄寄籍于松江府,为松江府儒学生,拜松江府学者吏部左侍郎朱永佑、东阁大学士兼吏户工三部尚书张肯堂和武进学者礼部尚书吴钟峦等为师,研究古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