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儿,为何不进去瞧瞧?”郑贵妃脸上似笑非笑,口气阴阳怪气:“你的母后这个时候正在里边受苦呢,怎么王爷偏生就在这清闲呢?若是让你的母后知道,指不定得多心寒呢。”
“娘娘来得比我还晚,为什么知道母后在其中受苦?”
看着郑贵妃脸色一变,朱常洛猛然踏上一步,眼底似冰雪浸水,语气奇寒透骨:“莫不是娘娘已经知道坤宁宫中已经发生了什么?或是说……这里面发生的事是娘娘一手所为么?”
“你……”郑贵妃敷了重粉的脸霍然变色,呼吸变得粗重,伸出纤纤玉指点着朱常洛,近乎怒不可遏:“你放肆!”
小印子忽然凑了上来,声音低且急促:“娘娘,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咱们呢。”
就这一句话,郑贵妃剧变的脸色忽然变得平和,伸手掠了掠因为激动在鬓边摇晃不休的金凤步摇,淡淡盯了朱常洛一眼,忽然轻蔑的一笑:“雪后的蚂蚱,还能嘣哒几天,本宫且容你张狂着些罢。”
郑贵妃不找事,朱常洛自然不会惹她,见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侧过了身微微躬身相送。
走过朱常洛身边时,郑贵妃微微顿住了脚步,脸上带着春风一样淡雅得体的微笑,轻侧下了头,用只有两个人才有听到的声音道:“你的靠山倒了,本宫倒想看你还拿什么和我争?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你这个杂种,你为什么不去死?”
抬起头正对上郑贵妃的脸,对方笑如春风的眼底带着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的阴冷嫉恨。
朱常洛叹了口气,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而清析:“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娘娘何必张狂过甚?”
在外边一堆守卫太监们眼中,这两位传说中针锋相对的贵人,此刻言语交谈,神态亲密,那里有一分半点的不合迹象?
可有谁知道,这一刻言语交锋,比之利刃锐锋往来纵去更加狠辣无比。
一场交锋下来,郑贵妃没有沾到任何便宜,怒极反笑:“狡童奸滑,生得好一张利口,且走着瞧吧。”
一挥手中丝帕,昂然往坤宁宫进去了。
门口守卫好象早已经得了讯息,不但没有阻拦,反而一齐躬身施礼。
小印子紧跟着郑贵妃往里就走,经过朱常洛时躬身施了一礼,垂在袖子的一只手,露出了三个手指头,在他的背上郑贵妃踩着的那两个脚印在阳光下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