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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从诲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期待着孟昶讲出下一个天下闻名的人,“贤弟,犬子那点事就不提了。还有吗?”

孟昶想了想,抬头对高从诲不好意思地笑道:“弟孤陋寡闻,就知荆南此三人。高兄,荆南还有什么奇人吗?”

奇人不就在你眼前吗?高从诲很着急,却又不方便说出。

梁震、孙光宪皆看出了君王的难堪,异口同声道:“我们的君王难道不是奇人吗?”

孟昶一拍脑门,“哦,对。怎么把高兄这位奇人忘记了呢,瞧我这记性。”

高从诲面色有些改观,难为情地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本王也不算什么奇人。”

“奇,不是一般地奇。高兄绝对是奇人。”孟昶竖起大拇指,“今日与唐眉来眼去,明日又与吴卿卿我我,后日说不定就与楚爱极生恨,天下变脸之快非高兄莫数,烟花女子恐也不过如此吧。谁敢说不是奇人!”

在场所有人都呆呆望着孟昶,这讽刺也太尖锐,太刻薄。

高从诲并非不学无术之徒,为了荆南的生存,他无奈地选择了尊严的丧失。有谁知道他的难处?孟昶的这番直接道白,让见惯鄙视的高从诲心里相当不舒畅。

“世人都会认为高兄的‘奇’是这些,本王可不这么看。”孟昶仍在继续,“高兄为了荆南的生存,为了荆南人民的安康,不惜丢下个人脸面,丢弃个人尊严,低三下四,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谁不想挺起腰板做人,可是在大义面前,高兄置个人得失而不顾,此才为真英雄,真丈夫。试问天下之‘奇人’,何人堪与高兄媲美。”

高从诲的泪水都快涌出。这才是最知我心的人,这才是最明我意的人。苍天啊,你为何让他今天才出现,为我平反昭雪,让我重见天日。感激的语言随口喷出,“贤弟啊,贤弟,知我者,你也!”

众臣皆跪地赞颂,“吾王万岁!”

孟昶的先抑后扬显然让高从诲心情大爽,“孙爱卿,将蜀王一行安排好,今晚本王设宴款待。贤弟,为兄还有要事相商,孙爱卿、梁爱卿、保融,你们留下,其他爱卿便退了吧。”

众臣还没来及告退,就见殿外卫兵匆忙跑进,“禀大王,大事不好,梁大人的茅屋突然起火!”

什么?梁震马上从椅上跳起,“大王,梁某先行告辞。”

高从诲听后淡然一笑,“几间破草屋,烧了便烧了吧。梁爱卿,本王再给你盖便是。从郊外到这也有段距离,想来也烧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又有何用呢。咱们这还有大事相商呢。”

梁震焦急不已,刚想解释,孟昶接过话了,“高兄此话可不对。梁伯伯担心的不是茅屋,是茅屋里的那些书。梁伯伯,我陪你去看看。高兄,要事就待晚上再相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