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宪当然看得见,他根据荆南形势做的哪项政策哪项制度,到了下面不走样?可他又能怎么办,大多官吏不是高家的亲属或远房亲戚,就是当年高季兴的亲信或亲属。更别提高保融那个“活宝”了,人家可是未来的荆南主人。他不想管吗?不,他想。他多次向高从诲劝谏,然一碰到这些问题,高从诲总是打着“哈哈”,过去算数。自从到了荆南,他一直就在前进中犹豫着,徘徊着,也孤独着。
那孤独来自于无人可倾诉的落寞,无人肯倾听的失落。眼前的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何人,怎看出了我重重心事,怎看到了我光鲜外表内隐藏的伤痕?
“公子到底是何人?”孙光宪厉声问道。
孟昶道:“这重要吗?”
孙光宪摇头,“不重要。公子见识深刻,令本官折服。可很多事是难以解释清楚的。”
“孙大人的难处,在下看得到。”孟昶的语气有所缓和,“若来日相见,再促膝长谈,今先告辞。”说完便离去。
“好。光定,你的伤没事吧。为兄还有很多事,也告辞。有什么困难,让弟妹去我府上找你嫂子。”孙光宪本就是路过看望下弟弟,没想到碰见孟昶,耽误了些时间。
他确实有大事,最新消息传来,楚国欲出兵攻打荆南。又是那高保融惹的祸,他劫了楚国献给大唐李从珂的贡品。
虽已晚,荆南“铁三角”还在议事。
“让那逆子明日回江陵,我非砍了他不可。”荆南的主人渤海王高从诲气得骂道。
梁震与孙光宪对望下并不言语,显然这句话听过不止一遍。
“梁大人,孙大人,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应对啊。”高从诲急切地道。
梁震一捻胡须道:“当务之急,马上释放楚国使节,归还贡品。”
“恐怕难了。”孙光宪摇头叹道,“使节早已丧命,贡品恐怕也被王子挥霍完了。”
“那马希范真不是个玩意,不就死两个人,少了点贡品嘛,我赔就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的呢。”高从诲骂道。
孙光宪道:“此次恐怕和以前不同,楚国是想借机灭掉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