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外国使节,自然少不了礼部的人作陪。礼部尚书毋昭裔、礼部侍郎欧阳炯等人皆在列。欧阳炯插话道:“徐大人的‘薄雾笼寒径,残风恋绿萝’,情景交融,颇有意境,也很让人回味的。”
“哈哈,欧阳大人过奖。”徐仲雅笑道,“‘春幡细缕春缯,春闺一点春灯,自是春心缭乱,非干春梦无凭’。欧阳大人用尽了‘春’字,却意趣盎然,教我等人如何渡过春天?”
欧阳炯这首《清平乐》句句有春,却让人不觉得重叠,是他的得意之作。“哈哈,徐大人此话差异。若说‘春’字,还是我们的皇上用得好啊。”
徐仲雅点头,“蜀王的那首《虞美人》,在下也知晓,真是天人之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妙啊。皇上,在下可以断定当今天下所有诗词无能在此左右。”
汗。孟昶心中默默对着还不知出生没有的李煜深深地鞠了一躬。“偶得,只是偶得。再让朕填词作诗恐怕就要出丑了。”
“哈哈,蜀王谦虚。”徐仲雅是由衷地赞叹,并不是刻意恭维。见这小皇帝有如此才华有如此涵养,心中甚是喜欢。
自己是皇帝,面子是不能丢的,孟昶昨夜硬背了几篇徐仲雅的诗作,如今正好用上。“‘祖龙跨海日方出,一鞭风雨万山飞’。徐大人的豪情直冲日月,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及的呢。”
徐仲雅本就是个骄傲的人,毫不客气地道:“哈哈,原来蜀王也知徐某拙作。还行,还行。”
孟昶话锋一转,“马王木匠起家,节度三湘,成就霸业,可与日月争辉。只可惜他的儿子们却不敢恭维。‘吃鸡大王’就不提了,就你们现在的楚王除了败家,又有什么拿得上桌面的?徐大人的豪情能冲日月,恐怕也冲不过楚王的骄奢荒淫吧。”
徐仲雅望着孟昶,完全地呆住。他曾多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引经据典,向马希范进谏,批评他不顾人民死活。马希范每次都当他在放屁,毫不理会。若不是徐仲雅名声太大,又写过很多讨他欢心的诗词,恐怕脑袋早就搬家了。
孟昶直接击中徐仲雅的要害,心里在笑,嘴上却很悲痛地继续道:“什么天策府,什么十八学士,朕相信徐大人比谁都清楚是虚荣的东西。一个君王,不能让他的百姓幸福,不能让他的国家强盛,再附庸风雅再装什么王恩浩荡,也是个废物。”
徐仲雅心中有苦却说不出,也不敢点头应承,因为他是楚王的使节。不过他很聪明,马上将话题转移,“吾王让徐某邀蜀王楚地一游,不知可否?”
你不要邀请,我也会去的。孟昶笑道:“哈哈,朕正有此意,增进两国感情,大家也有个方便。徐大人回长沙后可让楚王候着。”
徐仲雅赞道:“爽气。徐某也在长沙恭候大驾,再睹风采。”
“吾主也有意邀请蜀王江陵一聚。”一直被大家忽略的荆南使节终于说话了。
孟昶见此人相貌平平还略有驼背,没有什么风范,随口道:“高癞子也要与朕套近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