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休学之后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跑到淮海省下面的乡镇工作?”顾子强问道。
中午没有机会详谈,不过沈淮给胡玫留下他在梅溪镇政府的联系方式,顾子强先过来跟程月、胡玫汇报,自然也知道他在餐厅跟成怡、小五约会的事。
沈淮笑着说道。
“我的事,说起来就复杂多了——从八十七中休学后,我就直接出国了;在法国呆了四年,混不下去,就到淮海经济学院当教师;当了一年多教师就混不下去,调到东华市政府里面当秘书;混了大半年又混不下去,就到东华下面的梅溪镇去工作。靠着家里一点关系,勉强混了个镇党委书记,跟强子一样,目前也算是体系中人。”
“不错了,现在能用得起手机的,都是混得不错的,我连只呼机都用不起。”顾子强笑着拍了拍沈淮的肩膀,“我现在都还在为单位能不能给我跟程月分配一套婚房发愁呢。今天中午,我跑到领导家拜年去,狠狠心买了两瓶剑南春,领导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燕京子弟眼界素来就高,换作其他地方,都会觉得沈淮这么年轻就能担任镇党委书记会特别了不起,但哪怕是在燕京寻常子弟的眼里,穷乡僻壤一个镇党委书记实在稀疏平常得很,还不如留在燕京干一份普通工作呢。
顾子强、胡玫、程月工作及生活都谈不上特别的如意,也没有觉得沈淮跟他们有距离感,就站在街边聊着天,仿佛八年间的分离也无隔阂,而沈淮当年对胡玫做的那些事,也给视为少不更事的云烟过往,只成为嘴边相视一笑的谈资。
正聊着天,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踩着刺耳的刹车声直冲过来,沈淮拉住身边的胡玫往后闪,将胡玫护在身后。
那辆别克车擦着路牙子停下来,没等沈淮有反应,程月就冲着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司机骂开来:“张耗子,你发疯了,每次都这样!”
沈淮也认为探出头来的这张脸,就是中学时给他打破鼻子的张浩,相比少年时瘦长脸,此时的他脸都长鼓起来,但他的个子没有怎么长,比胡玫、程月还要矮,稀疏眉,眼睛更细小,但头发往后梳理,油光锃亮,穿着咖啡色的毛料大衣,倒是能看到有些小钱。
“老同学好久不见了,自然要给一个意外的惊喜啊。”张浩满不在乎的跳下车来,伸手过来跟沈淮握手,笑道,“我开车有好几年了,胡玫、程月她们都信得过我的车技,就是吓唬吓唬你。谁叫你当年把胡玫推下河就休了学溜了号,我们想替胡玫报仇都找不到机会;没吓着你吧?”
沈淮见张浩也不提为自己报仇,而是提当年他把胡玫推下河这件事,笑了笑,松开手,将抱在怀里的胡玫放开,跟张浩握了握手,说道:“真是吓了一跳!”
“你不要理会耗子,这小子有两个钱,就抖起来了。”顾子强怕沈淮不高兴张浩的作派,数落了耗子两句,又说道,“不过你真厉害,第一时间都晓得把胡玫保护起来,换我指不定就把程月推出去了。”
他这句话说完,就给程月狠狠掐了一下:“你有种把老娘推出去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将小小的不愉快揭了过去。
沈淮也只能大度的笑一笑,说道:“我当时就想,我要是给车撞了,就算是还了当年推胡玫下河的债——可惜啊,耗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还害我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