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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虽然坐在办公室里,但心思没法定下来,都在工地那边。真要闹出五名工人跳塔吊的恶性事情,不管最终问题查出在哪里,首先是五条人命,其次对梅溪镇的负面影响也难估计。

过了半个小时,见还没有电话打回来,沈淮沉不住气,拨电话到何清社手机上问情况。

“五名工人情绪激动,不让我们的援救人员接近。新梅新村一共有三个分包商,两个在现场,一个电话联系过,都说跟这五名工人没有关系,也保证不存在拖欠工人钱款的问题;朱立正叫另外一个人往回赶。黄新良也联系其他工地上的总包、分包单位排查情况。这都到年尾了,好些人都不在工地上,一时还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当中是不是有人知道出事躲起来了。不过朱立从各个工地都抽人过来认脸,这五名工人很可能不是咱们镇工地上的。沈书记,你就继续在办公室里坐镇,我来跟他们对话,劝他们下来。”

梅溪镇包括各家兴建的工厂在内,已经在施工的工程有十几个,有些是渚江建设总承包、有些市建、有些是东电、有些是市路桥公司、市港建公司总承包,下面的分包单位以及揽活的包工头有好几十个,而且有些包工头是分段分期揽活,在现阶段也没有办法进行苛刻的管理,关系也就复杂得很。

这些工程同时施工,涉及建筑及劳务工人规模上万。一时没有摸对人,想要排查清楚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听何清社说五名工人很可能不是梅溪镇工地上的,沈淮就想到上午坐公交车遇到的那几个工人,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何清社说道:“我马上到现场来;你务必要稳定住工人情绪。”让邵征开车送他去工地。

车刚出镇政府大院,熊文斌就通过市委办的座机打电话过来:“梅溪镇工地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举报梅溪镇拖欠工人工资,闹得好几名工人要跳楼。市委在年尾开了两次会部署农民工清欠工作,你们梅溪镇在这时候出了事,谭书记刚派苏恺闻率市委督察室的同志过去,让我打电话通知你一声。”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事,正到现场摸情况、解决问题,不过何镇长已经在现场跟工人对话,工人情绪还算稳定。”沈淮不动声色地回道,“既然谭启平都派督察室的同志,那是真好不过。”

市委有什么决议分派任务,都是通过市委督察室监督落实情况向各个书记汇报;要是下面出了什么问题,市委追责,也是派督察室出动——市委督察室也是市委办实权最大的部门之一。

早前督察室归熊文斌分管,最近市委办调整工作,由苏恺闻负责督察室的工作。

赶到现场,沈淮接过朱立递过来的安全帽带上,走到塔吊下来。

天气虽然干燥,但风很大,阴冷刺骨,五名工人在塔吊顶上抱团而坐,头不朝着下来,也看不清楚脸。刘卫国率警员、联防队员在外围警戒,不让无关人等接近,黄新良、朱立负责联系分包商,排查责任人,李锋在现场组织施救,何清社拿着喊话喇叭,跟五名工人对话,做劝服工人。

看到沈淮过来,何清社、黄新良、朱立走过来,把最新了解的情况跟他汇报:“是梅溪港码头一期工程一个叫朱有才的分包商下面工人,不过这五名工人都不是我们镇工地上的。朱有才揽下建市锻造厂办公楼时,总共拖欠这五个人及同乡十三四万工钱。听工人们说,好像还是前两年的陈年烂帐,这五个人是代表。这些工人今年在东华接活,包工头还是不跟他们结钱,他们就想过来找朱有才把前两年的账结了好回去过年。今天过来没找到朱有才的人,就有些受不住了。”

“这个叫朱有才的家伙人呢?”沈淮问道。

“没有联系上,不知道是不是躲了起来。”朱立说道,“罗经理正从市港建公司赶过来。”

梅溪港码头,渚江建设也只是分包商,总包商是市港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