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容娘九月出阁,顺娘十月生产,道痴闲暇时分,就常去西城溜达,一是为小外甥、小外甥女置办满月礼;二是想要寻几样好东西给容娘添妆。寻了两次,却没有什么合眼的,正好容娘将之前在她那里典押的白玉观音与紫金弥勒送回来,道痴便有了主意,两位姐姐一人一个,暂时撂下此事不提。
虽说道痴与三郎两个一个在王府,一个在家,只有月末才能见上一两面,可兄弟两个越发亲近。
两人全部心思,都放在院试备考上。每到月末,道痴放假的那几日,三郎就到外九房,将自己做过的时文与各种搜罗到的拟题拿过来;道痴也会将自己本月里的各种作业带回家,兄弟两个交换学习。
每到此刻,道痴对三郎都心服的不行。三郎可不是他这个假正太,活了两辈子,多少占着些小聪明的便宜,可三郎的文笔、灵气,真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每次看了三郎的时文,再看自己的,又涩又干,没一处满意。
三郎却是极有耐心,每次将道痴的时文逐字句点评,还时不时地鼓励两句,例如“二郎,这种承题的法子很好”,或“入手越发切题了”之类的。
除了鼓励,三郎也毫不客气地指出道痴的不足,策论勉强尚可,时文缺乏灵气,诗赋浅显直白,文字运用不足。就像“红花”、“绿叶”这两物,在时文里不宜多做修饰,否则显得文字轻浮;在诗赋中直述就过于浅白,若是换做“红瘦”、“绿肥”,实物换成拟代,意境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个时候,道痴真的很想捶地。
各种穿越书中,百试百灵的纳兰诗词,为何他一首都想不出,想要取巧都不能。这个时候,只能勤能补拙,死背唐诗宋词。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后世的人,在文字独创性上差了些,可不是还有向某某“致意”的说法么?他又无心成为诗赋大家,只要能考试过关就好。
三郎第一时间就发现道痴取巧的想法,并不赞同,难得地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道:“赝品再像,也是赝品,诗词文章之道亦然。形似而无味,若是二郎在科举之途上,只想过了童子试,如此取巧还能浑水摸鱼。若想要再进一步,半点不容作假。”
因道痴这点不足,三郎发狠了要给他扳过来,便给他留下作业,要求他不拘格式、不拘内容,每日做诗词三首。
换做其他少年,对于三郎的这番话,说不得还要反辩一番。
道痴心智成熟,仔细想想三郎的话,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要是不能直面对自身不足,说不定真的止步院试,乡试、会试更是奢想。自己除了活的久些,并不比当下的读书人强多少,甚至于真论起读书来,自己还欠缺太多。
旁人寒窗苦读时间,他这边再用功,拼时间是拼不过那些人得。
整整一个月,府学众人便看到一个奇景,道痴眼神木木(想的出神)不拘是看到花草树木,还是饭食点心,还是经史课上,随时都会走神,嘴上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