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顺着王老太爷的手指,看向道痴,半响方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老和尚犯了嗔念,过于强求,也不知是不是害了他……”说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道痴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有数。
王老太爷犹豫了一下,道:“道痴用没用晚斋?大师父吩咐人在厨房留了斋饭。”
听了也想到此处,对道痴摆摆手道:“想来你急着赶回来,定顾不得用斋饭,快去用吧。用完早些安置,明日除了早课,还要下山诵经。”
看出王老太爷有心支自己出去,道痴晓得打发自己回避后,王老太爷与老和尚的对话,八成就是同自己这身体的身世身份相关。
尽管心里有些许好奇,可是他应声退出禅房后,没有在门外逗留,更没有毛腰去窗下听壁角,而是大踏步去了跨院厨房。
这身体的身世身份如何,同他又有多大干系?
难道他真的哭着喊着去找爹找娘不成?不管有什么苦衷,抛弃就是抛弃。
在他睁眼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这个身体的本主早烟消魂散,轮不到他去向哪个回报生恩。
到了厨房,摸到火折子,点了灯。
灶台上的纱笼下,摆着一盘子馒头,一海碗小米粥,还有一碟咸菜,同平素没什么两样。
王老爹在山上时,都是由王老爹预备吃食,等到王老爹下山,这一老一小的吃食,就一半赖山下预备、一半自己动手。
山下隔日送上来的是面食与小菜,山上的厨房只用来熬粥与热吃食。
二两重的馒头,道痴就着粥,一口气吃了两个。这还是因晚饭的缘故,吃多了不舒坦,若是早饭与午饭,他能吃三个半馒头。
吃饭漱口后,他便摸到水缸前,去了上衣,而后在瓷盆里取了水瓢,从头上浇下来,好生冲洗一番。
在灵棚里诵了一下午经,出了好几起汗,他身上已经黏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