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的节堂之内,现在也有了陈德兴的一榻一几,自然是摆在靠近节堂门口的地方,和他对面而坐的是新任的武锐军权发遣都统制姜才,年约三十多岁,五官周正,面色白净,颌下的须髯修剪整齐,不像是军汉倒有几分文士风采。
似乎留意到了陈德兴的目光也似,官职地位和陈德兴相近的姜才,只是一笑低头。
前些日子,武锐军由姜才接管之后,便全军开赴扬州城南二十里的扬子桥驻扎,原来的武锐军大营,都归陈德兴的炮军所有。因而陈德兴和姜才在这些日子中并没有多少接触。
在姜才身边,就是陈德兴的对头,在两淮诸军中人称大卢的卢兆麒,两个月前战死的卢兆麟则称小卢。不过大卢小卢都已经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都能称老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陈德兴气的,现在卢兆麒的须眉皆白,比两个月前的样子又显老了不少!就在陈德兴打量卢兆麒的时候,这位“大卢”也恶狠狠盯着陈德兴在看。两下的眼神对在一起,差一点就撞出火星来了!
陈德兴连忙换上张笑脸,冲卢兆麒点了下头。有仇有怨不在脸上,背后捅刀子的才是英雄好汉。而且陈德兴现在不过是指挥两千人的权发遣都统制,和拥兵六千的老军头还是不能比的。
“哼!”老军头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气呼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贾似道嗯咳了一声,拈着须髯,目光沉沉的在节堂之上一扫,最后落在了陈德兴身上。
“庆之,你是炮军都统,这炮军该如何使,就由你自己来说吧。”
听到贾似道突然放得低沉的声音,陈德兴知道自己这回又要站到风口浪尖上去了。
“相公,”他冲着贾似道一叉手,大声道,“如果要下官来说,在野战中使用炮军应该以集中火力和快速调度为要诀。”
“集中火力?”贾似道不解。
“就是将炮军的9个炮队所辖的63台发石机集中起来轰击北虏一阵,力求一次齐射便将之摧破!”
六十三台发石机,那就是一次投出一百八十九枚震天雷!
节堂内的诸将都是见识过今儿早上三枚铁炮(震天雷)爆炸时候的场面,要是再将威力扩大六十三倍!
“那就是快二百枚震天雷啊!一雷炸死三个北虏,那一家伙就能干掉六百!就是铁打的精锐也扛不住这么一下。这样看来,要不几日,俺们两淮路又可有一场大捷了。两淮奏捷之后,老夫再领诸君西援四川,有了这发石机、震天雷之利,定能让北虏大汗铩羽而归!”
贾似道说话的时候,只是眉飞色舞,将自己的兴奋情绪,还要加重了三分。最后重重一拍长几,就差仰天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