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着手呢?朱老板和虞老板两人与那姜国梁且不说没有交情,还素不相识,就这么贸然上门套话,不被当做革命党抓起来才是怪事。
经过一番努力打听,两人在上海华商总会得知华商会有一个成员,是个杨姓商人,此人与姜国梁颇有交情,而且这个杨姓商人还与一个名叫周南郂的贵州籍商人关系相交莫逆,周南郂是姜国梁的贵州同乡,周南郂平日里与姜国梁往来频繁,关系非常不一般,周南郂在上海滩能够做这么大的生意也全都是姜国梁在背后撑腰。
为了打听消息,朱老板和虞老板当即于第二天中午在得月楼宴请杨姓商人和周南郂。他们两个作为华商在上海滩的代表人物,而且是宁波浙江帮商人的领头人在此时的华商会中是很有号召力的,相比朱老板和虞老板,杨姓商人和周南郂的生意就要小得多,如果能与朱老板和虞老板攀上关系,那以后在生意场上岂不是会顺风顺水,发大财?杨姓商人和周南郂接到请帖之后欣然前往。
“来来来,保三兄、恰卿兄,我老周再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了,你们随意,随意,哈哈哈!”尽管是朱老板和虞老板宴请那两人,可他们也存心来结交朱老板和虞老板的,因此一上桌端起酒杯就敬朱老板和虞老板。
朱老板和虞老板还想靠着他们打听消息,见两人轮番敬酒,也来者不拒,一概接下,酒过三巡之后,杨姓商人和周南郂就都有些晕晕乎乎了。
朱老板和虞老板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看来时机已到,朱老板便扯出话题:“你们听说了吗?昨日里,巡防营对革命党人下手了,还抓了不少人,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朱老板这么说纯粹是在探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果他们两人知道这件事情,在酒桌上十有八九会忍不住说出来,可如果他们两人完全不知情,要么会追尾,要么就洗耳恭听。
果然,周南郂闻言醉醺醺地开始口无遮拦了:“当、当然是真的,这事我知道,巡防营的姜统领是我同乡,昨日晚上我去拜会他,我们正说着话,中间来了一个人拿着两江总督府的牌子,我不是官面上的人,因此只能回避,躲在里间听他们说起抓捕革命党的事儿,那南京来人好大的官威,姜统领看见那牌子都只能乖乖照办,发下令签,让第三巡防营听从那南京来人的指挥去抓革命党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怎么清楚了!”
怎么后来就不清楚了?朱老板和虞老板听了一半,却没有了下文,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这些都显露在脸上,却不知被杨老板看见,杨老板一介商人,在商场上混了多年,自然会察言观色,见了朱老板的反应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再将他们一起宴请他和周南郂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杨老板眼睛珠子转了几转,便闭口不言了,只端起酒杯向朱老板和虞老板敬酒,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只是应付了事。两人将周南郂的话听到了心里,却不知道被抓的那些人有多少,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如果还活者,被关在什么地方?这是他们急于弄清楚的。
一顿酒席吃到最后,周南郂已经喝醉了,再想从他嘴里套点东西出来只怕不行了,而杨老板又闭口不谈,朱老板和虞老板对视一眼,看来这事还得从杨老板和周南郂身上下工夫。
让酒楼掌柜的把酒菜钱挂在自己账上,朱老板就和虞老板将周南郂与杨老板送出了酒楼,周南郂已经醉了,他的车夫将其扶上马车便离去,可杨老板还没有,他看着朱老板和虞老板就要上马车离开,立即喊道:“保三兄、恰卿兄请留步!”
两人站定转身,朱老板问:“杨老板,还有何事呢?莫非还没喝好?”
“哈哈哈,非也非也!杨某还有几句话想与两位兄台说一说,载我一程如何?”
朱老板和虞老板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杨老板到底是何意,朱老板点头笑道:“当然,杨老板请上车!”
杨老板向自己的车夫吩咐赶着马车跟在后面,便转身上了朱老板的马车,而虞老板则上了自己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