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叹了一口气:“多谢大人的美意,我就留在这里陪家人。”
女人松了一口气,伸手拽着男人的衣服,似乎生怕一松手,男人就走了。
“你是秦国军官,又与汉人作过战,手上肯定也染了汉人的血,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明台问道。
男人摇摇头:“我在俘虏营中呆了两个月,我这条手臂就是他们治的,他们对我们虽然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坏,如果要报复,我根本出不了俘虏营。现在日子挺好的,我在这里有一间临街的房子,现在前院租出去了,每个月有二十元的收入,我媳妇儿凉皮儿做得好,现在我们摆摊,一天也能有一两元钱的净收入,算下来一年便有五六百元的入行,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
女人突然插嘴道:“昨天还有一个客人在吃过我的凉皮儿后大加称赞,说是要和我们合伙,租一个店面,专门做这个,还说这凉皮儿在大汉境内没有,如果做得好,便能去开分店,他出本钱,我们经营,到时候分红,我当家的还以为人家是骗人的,结果昨个晚上那人就找到屋里去了,带着现钱,还说门面儿都找好了,那人说,弄好了,就算是一个店面,一个月赚个百来元都不是什么事儿。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母子实在是不想再担心男人一出去就有可能回不来了。大汉的官儿挺好的,我男人曾经是秦国军官,但也没有人来找他麻烦。汉军士兵还常来吃我做的凉皮儿,也从来不欠帐,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兵和最好的官儿。”
明台沉默半晌,点点头,“人各有志,你不愿意再上战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行了,那就这样吧。”他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曹天赐冲着夫妇两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也掏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我要谢谢你们对我们汉国官员和士兵的评价,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们的凉皮儿能卖到大汉的每一个城市。”
夫妇两人楞楞地看着桌上的两张纸币,都是面额一百的大票子。两百元,快顶上他们一年的收入了。
明台的心情很不好,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山南郡的人心便倒向了汉国,而其中,竟然还有曾经的秦国军官。连官儿都不愿意做,只想留在汉国当一个平头百姓,这只能说明,秦国以前的政策是多么的失败,只有比较,才能发现差别,发现了差别,才会向往更好的生活。
“明指挥使,其实这并不是个案,在山南郡城,像这样的人很多。”曹天赐微笑道。
“你们不追究这些前秦国军人么?”明台问道。
“正如你说的那样,他们是军人,既然是军人,上战场作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曾经是敌人,但战争结束了,他们放下了武器,那就不是敌人了,现在他们是我们大汉的子民,你瞧,他们现在自食其力,每天都能赚钱,每天都会向我们大汉纳税,我们为什么要用另一双眼睛看他们呢,自然是一视同仁,说起来,这女人做的凉皮儿味道真不错,也不知是那人人居然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商机,明指挥使,说不定你隔几年回来,在大汉的城市之中,就会发现这一对夫妻档的凉皮连锁店哦?”曹天赐大笑起来。
明台苦笑一声。
“明指挥使,你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倒也不急着前往新秦,反正日子长着呢,不妨在我们大汉到处走一走,瞧一瞧,看看我们大汉的变化,看看我们大汉与你们秦国的区别,嗯,或者说以后你到了新秦,看看我们与他们的区别,新秦大王王剪很看重你,为了让你能去新秦,他可是给我们大汉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的。你去之后,必然身居高位,对我们大汉多了解一些,以后也有利于我们两国之前的交往是不是?”曹天赐道。
明台看着曹天赐:“曹部长,你就当真不怕我以后会成你的敌人?”
“怕,为什么不怕,说句老实话,明指挥使,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家伙,比你们以前的钟离钟老板都要厉害,可以说,秦国的覆灭,就是你一手导至的,没有你,路超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怕并不能解决问题啊,如果真有一日我们成了敌人,我只能说遗憾,但我仍然可以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赢的仍然会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