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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可能还会幻想着秦人一定会保他,但赵希烈通过今天路超对待他们父子的态度,已经明白了这只不过是父亲的一厢情愿,一旦自己将计划向父亲和盘托出,保不定父亲就会向秦人告发,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赵氏,但最后的结局一定会恰好相反。

秦人会毫不犹豫地拿下赵氏一门,然后正式吞并西赵,或者再找一个傀儡出来,这难道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路超对父亲毫无尊重之意,也许在他眼中,自己父子只不过他面前的一条狗吧。

只能事后拼着父亲责怪,先将事情做了再说。赵希烈在心中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马刺轻叩马腹,赵希烈赶上了父亲,道:“父亲,这一次的演习,我想将城内的城卫军也拉出去练一练,他们本来是就是我们军队之中最精况最能打的一部,但要是长时间不演练,只怕也会荒废了,这可是我们父子立身保命的本钱呢。”

赵杞疲惫地道:“演习的事情你作主吧,要搞就要搞好,城卫军你要拉出去就拉出去,可是城里的守卫呢,全交给秦人么?”

“自然不行,我再调一些人进来,左右军中有很多人根本上不了战场,平时在军中也是混吃等死,凑个人数而已,不如便调他们进来,反正秦人那头儿,我们派最精锐的军队和最没有的军队,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的。”赵希烈自嘲地道:“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废物吧。”

“你自己决定吧。”赵杞摆摆手,此时他的心思,几乎全在想,从哪里去弄那个天文数字一物的物资来满足路超的贪婪,先前在路超的中军大帐之中,对方话里话外的威胁意味已经很浓了。

马家店,赵希烈大营,十余个西赵的高级将领围着一堆火团团而坐,无烟柴炭是没有的,这些好东西都要给秦人送去,堂堂的大将军,现在也只能弄些柴禾来烧着了,即便亲兵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弄来的都是一些干柴,但在营帐之中烧起来,密闭的空间里,仍然是烟雾缭绕,不过此时大帐之内却没有人计较这些,一来也是习惯了,二来也是因为这一次会议的重要性,向左还是向右,将决定他们的前途与性命。

“各位兄弟,你们跟着我也都有年头了,是我最为信任的人,今天把你们找来,实际上我也将身家性命交给你们了,我已经决定,不跟秦人干了,不给他们当牛做马,任由他们驱策了,我要为我们大家伙的将来搏一把,赌一次,赢了,大家都还有一个光明的前程,输了,我赵希烈肯定是一个死字,赵氏一门也是一个死字,当然,如果你们跟着我干,也是一个死字,今天,我把大家找来,就是想问一声,愿不愿意跟着我干,不愿跟我干的也不勉强,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我会将你关起来,直到此事结束,到时候我们胜利了,我会放你安然离开,当然,到了那时候,我们自然也就不是兄弟了,如果我们败了,你们就会是秦人眼前的红人,自然也与我们一刀两断。”赵希烈大声道。

“干,当然干。”一个满脸戾气的大胡子将领一下子跳了起来,拳头捏得卡卡作响,“看看我们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不瞒大家说,就在前几天,我回了晋阳城一趟,下了一趟馆子,本来是想去好好的喝一顿酒的,娘的,居然被秦人一个牙将给欺负了,我是偷跑回去的,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便订了一个包间,但到末了,居然被一个秦军牙将给硬占了,各位,老子是堂堂的偏将,手下也统带着上万人的队伍,被秦人一个小小的牙将给赶了出来,什么叫没脸,这就叫没脸啊,狗日的凭什么这么横?要不是想着不给大将军惹祸,当时老子就劈了他了。”

听着这位胡子偏将的怨言,赵希烈阴着脸道:“你这算什么,这一次我与父亲去拜会路超,狗日的还逼着我父亲给他表演茶道呢。当时老子的肺都快气炸了。”

“干了,这日子还怎么过,我们节衣缩食,连当将军的都勒着肚皮过日子,秦人一个小兵都过得比我们舒服,晋阳城中,只要双方发生纠纷,他娘的都是我们吃亏,这一年里,老子的城卫军就有二十七个兄弟因为这个被处死,弟兄们都已经无法忍耐了。”专程赶到这里的晋阳城城卫军统领赵澈也是满脸怒火,“每一次赵大人都要我忍,要顾全大局,这何时是一个头?再这样下去,城卫军都不认我这个统领了,说老子没用,是个怂货,岂不知老子比他们痛苦得多。”

帐内的怨气在几人的发言之后,愈来愈浓,赵希烈站了起来,扫了众人一眼,“各位,赵某将话说在前头,这个时候有人退出,虽然不再是兄弟,但我也绝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过了这个时间,有谁再背叛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帐内无人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