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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天,广坪四周,几无憔类,琅琊原本富裕,但再富裕的地域,也难挡兵祸,四周的琅琊百姓,可谓是一夜之间,便回归赤贫,这还算是好的,更有惨的,便是身遭杀戮之祸,稍有抵触,便是利刃加身,至于奸淫掳掠,更是家常便饭。

文坪县城,目睹着县城周遭的滚滚浓烟,以及逃难而来的百姓,陈伟双目尽赤,他本就是琅琊人,当年随同范登得一齐去辽西之时,还是一个半大小子,如今近十年过去,从军的他,一路积功亦升到了副将的位置,此时见到家乡蒙难,立时便怒发冲冠。

“丁师长,请给我一支兵马,我要去杀干净这些狗娘养的。”紧紧地握着刀柄,他向着丁渭乞求道。

丁渭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陈伟,城外现在足足有两万骑兵,我给你多少人马,你能战而胜之?”

面对丁渭的反问,陈伟无言以对,半晌,才愤然道:“丁师长,难道我们征东军眼见百姓遭难,竟无动于衷么?什么时候我们征东军成了缩头乌龟?这些齐国骑兵是要去辽西的,我们就应当主动出击,将他们拖在琅琊,那怕是全军尽皆战死,也可以杀伤大量对手。”

“然后呢?”丁渭深吸一口气,“我们如果出城,齐军只需派出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就可以活活地将我们麾死,我们能拖得住他们?他的主力,照样会直奔辽西而去,我们的出击毫无意义,但如果我们扎在广坪,就可以分担琅琊郡城的压力,只要这支骑兵一去,田富程就得派出部队警戒我们,琅琊郡城的安全,夫人与小高兴的安全,与这周遭百姓的安全,孰轻孰重?”

“那就任由这支骑兵离去么?”

“他们自有人去对付,就算他们过了崤山关又怎样?辽西不是琅琊,不是那么好进的,进去容易出时难,他们要去送死,便由得他们去。”丁渭挥挥手,“陈伟,我知你心思,但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要多说了,带着兄弟们加固城墙,制作守城器械,或者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田富程的部队,蓟城不可能守住,拿下了蓟城,田单便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琅琊最大的危险还没有到来呢,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持兵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战事。”

陈伟低下头,“是,末将明白了,是末将思虑不周。”

丁渭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没什么,任是谁见到家乡遭此劫难,都会怒发冲冠,但我们是军人,首先要做的便是服从命令,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都督不是说过么,任他得意一时,但终究吃了我的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得给我还回来,非但如此,还得加上不菲的利益,齐人敢来惹我们,是他们的祸事,是我们的机缘,哈!”丁渭呵呵笑了起来,他是高远的亲卫出身,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高远的心事,想着如今燕国蓟城的那一位被田单赶得像狗一般地逃跑了,心中不由乐开了花。

燕田亡国了,但征东府还在,都督的头上没了那个大义的名份压着,从此以后做事,倒也不必再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等都督进了蓟城之时,那位逃亡而去的燕君也不知敢不敢回来?

丁渭驻扎广坪,却也不在向前,在韦和走后,他便开展起了轰轰烈烈的高筑墙,深挖洞的乌龟流防守大计,他要将广坪在短时间改造成一座坚城,城大有城大的好处,但城小却也有城小的方便,丁渭麾下六千余众,将广坪加固之后,只要粮草不缺,足以应对任何程度的攻击,与琅琊郡城一样,他要在这里扎下根来,延缓对手前进的步伐,到了一定时候,便会成为夺命的钢针。

到得此时,以青龙山,琅琊郡城,广坪为据点,在齐军前进的这一条直线之上,征东军已经扎下了三根尖刺,这三根尖刺,便如同三把利剑,横亘在齐军的咽喉之上,现在看起来危若累卵,但只要守住了,到了征东军反击的时候,便轮到齐人焦头乱额。

张鸿宇率领着新编第一军,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崤山关挺进,斥候们每天都在返回,每天也都在向外派出,源源不断地传回各种讯息,琅琊郡城还在坚守,丁渭也入了琅琊,这让张鸿宇稍稍安心,约摸估算了一下,自己应当能及时赶到崤山关,堵住这个缺口。

“报!”又一名斥候满头大汗地从远处驰来。“齐军将领韦和,率两万骑兵,正在星夜兼程,赶往崤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