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本哈的一声笑,“大言不惭,你难道忘了,在河套,宇文恪丢了上万条性命,而在辽西方向,阿固怀恩被贺兰雄压得抬不起头来,一个高远,便让你举步维艰,居然还想侵我大燕,你在做梦吧!”
打人不打脸,熊本这一军将得索普有些尴尬,哼了一声,“颜乞此次出征,定将那高远的人头带回来,到时候,我必将请你一起来饮酒庆祝。”
熊本大笑,“拭目以待。不过我在想,如果颜乞这一次再输了,连你的王旗也被留在了河套,到时候,你怎么压制东胡国内的反对之声,怎么应对你的政敌?再次举起屠刀,再杀,你东胡的根基就要被杀光了。”
“你认为颜乞会输么?”索普反问道。
熊本一怔,抬头仰看沉沉的天空,脑子里在瞬息之间,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却没有一种能够有效地击败颜乞,在河套那种地形之下,怎么看也是颜乞的这五万骑兵占据着绝对的上风,高远能依仗的,或许就是那条辽河,可是颜乞选在这个时节出兵,明显就是要利用这个季节的严寒。
辽河,要封冻了啊!熊本叹了一口气,以这里的严寒,封冻的河面,别说是走人,便是奔马其上,也毫无问题。也不知高远注意到这个问题没有。
看着熊本迟疑,索普得意地道:“瞧,连熊本大将军也想不出高远有任何击败颜乞的可能,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颜乞的确占着较大的胜面,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高远自起之日,每一战无不是以弱打强,以小敌大,但这些年下来,他不但好好地活着,而且越来越壮大,当你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往往会给你极大的惊喜,这是一个能创造奇迹的人,虽然我想不出什么击败颜乞的招数,但是不代表他也不能。索普,我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而高远,却是朝气蓬勃。”熊本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大笑起来,“说起来,这个高远还真是你们东胡人的苦主呢,从一介兵曹开始,他便拿你们东胡人开刀,每一次壮大,都是你们东胡人给他当垫脚石,这一次,我还真是拭目以待,期待奇迹呢!”
索普心中恙怒,冷哼一声,“那你便等着吧,等高远的人头被提了回来,我会请你来瞧的。”
两人不再言语,立于城头,却是各自想着各息的心事。
半晌,索普斜睨熊本,虽然已年过五十,但这员老将站在哪里,却仍如一棵挺拔的苍松,在东胡为俘,却从不失却一位将军的尊严,再想想昔日和林城下一战,此人凭借着他残缺的先锋军,一次次向和林城发起决死冲击,哪怕是面对着最后出击的宫卫军,也是悍然不惧,此人统领的两万余先锋军,几乎都战死在和林城下。即便索普对燕军不屑一顾,但对于熊本却还是保持着尊敬,这也是熊本自愿滞留于东胡,又不愿向东胡人低头之后,仍然能在和林过得不错的原因。
“熊本将军,燕国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图鲁也经常说与你听吧?”索普摇摇头,转换了一个话题。“如今檀锋,周玉二人把持大权,宁则成已死,周渊被斥,随同周渊一起回去的那些老将老臣,几乎都遭罢黜,如今的燕国,新人把持朝政,你即便回去,也淌有了你的位置,最好的结局就是归老田园,你才刚刚过了五十,就甘心如此一蹶一振?”
熊本冷笑,“你还想招降于我,怎么还不死心,那图鲁经常在我耳边聒噪也便罢了,你堂堂东胡王者,怎么也屡次三番来自取其辱,我熊本即便以后只是做一个终日劳作的田园汉,也不会为你们东胡人效力的。”
索普脸色一变,几欲发作,看着熊本一脸的云淡风轻,似乎正等着他动手,一肚子气不由也消了,哈哈一笑,“也好,熊本将军,却等我打垮了你心中的大燕,东胡铁骑席卷天下,将什么秦赵齐楚统统踩在脚下之后,我倒想看看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
熊本一怔之下,忽然狂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下去,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手指着索普,“狂妄,狂妄之极,我倒是愿意等,但恐怕等到我老死了,你也不见得能踏入中原一步。”
看着笑得不可遏制的熊本,索普冷冷地道:“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有志者,事竟成,我有这个耐心,熊本,也许这个过程会很长,你可能真看不到,不过我有这个决心,有这个耐心,等我马踏天下之日,我会叫人去找你的儿子,孙子,给他们封官加爵,让他们为我效力,然后我带着他们来给你的坟前上一柱香,却要看看最后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