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能在四海商贸之中入股,孟冲也是当了左军都督之后才知晓的,像征东军的高级将领们,都在这个商号之中有股份,不过孟冲以前穷得叮当响,兜里根本就没有钱,也只有到了扶风之后,每个月才能拿到丰厚的饷钱,但这半年积累下来,也不过几十贯钱,拿出去有些丢人,那些商号的商人,未必看得入眼,反而折了自己这个左军都督的面子,却等打完这一仗之后再说。
想到这里,孟冲心情便又好了起来,军人嘛,盼着什么,不就是打仗么,只有打仗,才会有功勋,才能升官进级。高将军说过,乱世只怕就要到了,乱世出英雄,高将军无疑就是这个英雄,紧跟高将军,还怕不能升官发财?看着身前校场之中,那些骠悍的士卒,孟冲的心情无比的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像如此强悍的军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最妙的是,自己是这其中的一员。
到了牛栏山大营,他见识了很多的新东西,看到了数不胜数的练兵之法,大开眼界之余,也让他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像那个沙包阵,他便亲身去体验过,与绝大多数人一样,从开始的鼻清脸肿,倒慢慢地适应,现在的他,也能游刃有余的在里面撑上小半个时辰。
这个看似游戏的练习方法,能极大的提高自己在战场之上的生存能力,那些飞舞的沙包,不正是在模拟战场之上的混乱么?你每被撞一次,都代表着你被砍上一刀,被戳上一枪。
不仅仅是这个,还有那遍布大营各处的单杠,双杠,杠铃,都可以用来练习人体不同部位的力量,竖起了手臂,感受着衣甲之内那鼓胀胀的肌肉,力量啊,这就是力量。
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汤,舌头一卷,将里面的骨头渣都舔得一干二净,高将军说什么来着?对,天天喝这种骨头汤,可以补钙,钙是什么东西孟冲不知道,但他只消知道,每天喝一碗这种汤,可以让自己的骨头更坚硬,那就够了。
孟冲刚刚站起来,牛栏山大营内最高的那座哨楼突然响起了示警的号角之声,随着这一声号角响起,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哨楼之上,也同时响起了号角,顷刻之间,号角之声便传遍大营。听到号角之声,孟原随手扔掉了手里的陶碗,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整个大营从先前沸腾的热闹之中,陡然之间便变得安静下来,除了那号角之声,还有士兵们奔跑的脚步声,几乎没有人说话,一阵阵兵甲相撞的叮当之声传来。不到半刻钟功夫,先前还一团团,一簇簇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士兵已经是全副武装,开始集结了,大营的外城墙之上,一个个士兵已经就位,巨大的床弩之上的毡毯已经掀起,露出那冰冷的弩身,随着咯咯的绞弦声,一支支的弩箭被装了上去。
大营之内,传来马蹄之声,那是骑兵营,领头的正是贺兰雄,蓄了一把大胡子的贺兰雄一马当先,顺着大开的营门冲了出去,在他身后,上千骑兵鱼贯而出,于营门之外列阵,而大营的门在他们出营之后,便迅即被关上。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牛栏山大营,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之内,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冷的战争机器。数千人聚集的一个大营,鸦雀无声。
孟冲已经在第一时间上了城墙的城楼之上,现在牛栏山大营里,只有左军与右军,中军在一个月之间,突然奉命出外野训,但孟冲知道,他们一定是去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上头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
征东军中有左中右三个军,左军都督孟冲,中军都督孙晓,右军都督郑晓阳,三个军,合计六千步卒,另外还加上贺兰雄的一千多骑兵,但中军一直都只有一千人左右,另外一千人随着孙晓走了,一直没有呆在牛栏山大营之中。
高远不在,孙晓不在,征东府却是命令孟冲执掌这牛栏山大营,这曾让他大为意外,原本以为,像自己这样一个后来者,肯定是不能与右军都督郑晓阳竟争的。
作为牛栏山大营的临时主帅,孟冲是合格的。与一般的将领不同,孟冲是一员真真正正的儒将,像他这种读过不少书,却又从军的人,实在不多见。当然,那些世家子弟除外。
“怎么回事?外围的哨骑为什么没有一点讯息传回来。”孟原的眼睛扫过斥候营的一名军官,斥候营归白羽程统管,但与孙晓一样,白羽程与他麾下主力,也根本不在牛栏山大营之中,眼下在牛栏山大营主管斥候的只是白羽程麾下的一名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