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这一槊便即刺空,急忙变招,朝着滚落在地的沮授再刺。好在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部曲、护卫尽皆拥上,荆洚晓拦腰一刀,直朝马超斫去。马超被迫弃了沮授,反手来格,随即狠狠一槊,就将老荆穿了个透心凉……
这时候蜀骑皆至,与魏军战至一处。是勋是已经逃远了,曹真、徐晃、张郃三将各取兵刃,来战马超。马孟起抖擞精神,长槊夭矫如龙,先将曹真捅下马去,随即又刺伤了徐晃,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看看不敌,只得勒部后撤,返回堡砦。
魏军营中大队杀出,抢回死伤众人。这一次小小的冲突,魏方战死兵将十六人,蜀军只损了二骑而已——其中老荆胸口被穿,是直接就咽了气。
是勋抚尸而恸,心说你跟我多年,每战被创,可是总能活着回来啊,没想到眼看天下大势将定,倒莫名其妙地丧了性命……想想老荆离开洛阳前所说过的话,你竖了那么多fg,我当时就觉得不妥啊,没想到真的命归黄泉……
还有沮授,从马上滚下摔折了腿骨,又加年岁大了,竟然就此躺倒,再也爬不起来了,军医禀报说非安养数月,恐不能瘳也。是勋没有办法,只好命人将其舆归绵竹,好生调治。
曹真、徐晃尽皆负伤——曹子丹是肋侧挨了一枪,暂时也动弹不得了;徐公明还好,只被马超挑破肩甲,右肩上拉了个口子而已,冲锋陷阵或者力有不逮,临阵指挥倒并无妨碍。
不过经此一战,魏军说不上胆落,锐气却大受挫折,是勋原计划在城下整备七日,打造攻城器械,如今只好把准备工作又多延三天,趁机巡行各营,鼓舞士气。
到得第八天上,又一路魏军逦迤而来,原来乃是峻自洛阳报捷归来,带来了大批的犒赏,以及三千新军。即于营中宣读圣旨,曹操大为嘉勉从征各将,多有封赏,是勋作为主帅,加爵一级。
是勋在汉朝时被封为参户亭侯,入魏新改爵制后,封为南乡(县)侯,如今则晋升为揭阳郡公。
揭阳郡在广州东部,是才新辟的小郡,仅辖三县而已。大小倒是无所谓,反正只食其租,并不真正建国管理,但是勋心说你敢把我再封得远一点儿吗……近闻水师进占朱崖(海南岛),或将设郡,你干脆封我做朱崖郡公算了……
即启御酒,大宴众将,宴中询问是峻,陛下近日身体如何?是峻回答道:“陛下旧疾渐瘳,唯头风难愈耳。”可是等到兴尽罢宴,兄弟二人摒众密谈,他却说了实话了:“陛下头风三日一发,头目昏沉,至不能理事,诚恐去日无多矣。因期兄平蜀凯旋,心甚殷切。”
哥儿俩正说着话,谈论洛阳朝中局势呢,忽听子义在门外禀报:“巡军适获一人,云广汉秦子敕也,奉吴懿命来见主公。”
秦子敕、秦子敕……是勋沉吟了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得非秦宓耶?”这可是蜀地著名的舌辩之士,吴懿突然间派他过来干嘛?是劝我退兵,还是要跟我夹击刘封?是峻说了:“吾势大盛,蜀贼釜底游鱼耳,安敢劝兄退兵?此必吴懿等知不能御,特命请降耳。”
是勋说吴懿、李严若肯投降,那就省了我的大事儿啦,急忙传令:“使蜀使报门而入。”
他堂堂魏朝太尉,伐蜀大都督,对于一名自家并不承认的割据政权所遣来的使者,必须如此自重身份。但是等到秦宓入帐以后,是勋却避席而揖:“秦先生远来无恙?”这是以个人身份,对史上名人表示的尊重。
秦宓赶紧长揖还礼,然后与是勋分宾主落座。是勋就问啦:“先生微服来此,不知何以教吾?”秦宓是绕过了刘封所守把的雒城,秘密前来,自然不可能大张使者仪仗,他甚至连蜀汉的朝服都没有穿,只是一身普通士人装扮而已,是勋故有此问。秦子敕闻言,不禁淡淡一笑,沉着冷静地回复道:“宓闻大都督将逢大难,特来献策攘祸耳。”